公元年月日,西遼軍隊同以塞爾柱帝國為首的西域聯軍在撒馬爾罕以北的卡特萬草原展開會戰,西遼耶律大石在此戰中以少勝多,擊敗萬聯軍,伊斯蘭教第一次屈服于一個不信教的政權??ㄌ厝f戰役后,塞爾柱帝國的勢力退出河中地區,西遼成為中亞霸主。
世紀的塞爾柱帝國,已經從占據的世界中心位置跌落。隨著擴張達到極限,各種內部問題也迅速爆發出來。不僅有蘇丹諸子后裔的分庭抗禮,還有地方軍閥的擁兵自重。至于跟外圍的藩屬,也隨著宗主衰敗而進一步走向沒落。在這個關鍵時刻,卡特萬戰役突然爆發,敲響了塞爾柱中亞霸權的喪鐘。
早在卡特萬戰役爆發前,塞爾柱人已經因一系列軍事災難而蒙受恥辱。不僅在進攻巴格達的晚期阿巴斯王朝時受挫,也因十字軍東征的開始而丟失了不少西部領土。哪怕是在相對偏遠的格魯吉亞山區,也因當地人的強烈反抗而遭至慘敗。唯有在其龍興之地的中亞,形式似乎依然一片大好。
在帝國的極盛時期,原本雄踞河中與西域兩頭的喀喇汗國也成為其藩屬。雖然后者已經因地理隔絕而分裂為東西兩個分支,但位于蔥嶺以西的部分始終在塞爾柱突厥的壓制之下。唯有更遠的東喀喇汗國,依靠北方草原部族的支持而保有自主權。他們也和東方的遼帝國關系友好,并為中亞世界帶來了意義深遠的耶律大石。
公元年,東喀喇汗國的阿赫馬德汗逝世,其子易卜拉欣二世同治下的葛邏祿和康里人發生沖突。由于新任大汗的不得人心,所以在情急之下出了昏招,請求常駐蒙古高原的契丹殘部幫助其平息叛亂。結果在耶律大石的招撫下,始終抵觸伊斯蘭化的葛邏祿與康里人都轉換陣營,使得西遼的軍事力量迅速驟增了。耶律大石也趁機順勢而為,兵不血刃就占領了位于今日吉爾吉斯南部的八剌沙袞。
雖然契丹人沒有直接進城,但還是把八剌沙袞改名為虎思斡耳朵,作為自己的大汗王庭。結果,原本還能維持的東喀喇汗國,一下子成了西遼帝國的附庸。東喀喇汗國的迅速衰敗,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自身的結構性缺陷。來自河中的伊斯蘭化回鶻人,始終占據高層而不斷推行自己的宗教。但作為重要軍事支柱的草原部落卻不受其影響,甚至始終帶有強烈的抵觸情緒。他們更多信仰佛教、摩尼教、東方基督教或原始的巫術薩滿,也對崇佛的契丹人抱有期待。因此,耶律大石的西征之路,其實暗含有中亞地區的宗教戰爭意味。
公元年,耶律大石又率軍進入費爾干納盆地,算是掀起了反伊斯蘭化突厥的大規模戰爭。結果,當西喀喇汗國出兵到塔吉克境內的忽氈對峙時,位于后方的花刺子模人又趁機下手。他們攻破了汗國都城布哈拉,處死了總督阿里,逼的可汗馬赫穆德逃回撒馬爾罕。后者也將戰爭失敗的責任推卸給境內的葛邏祿部族,強迫他們集體離開河中,進而將更多力量推到了對手那邊。
這次失敗也讓馬赫穆德無比驚恐,轉而向自己的舅父,也就是塞爾柱帝國的蘇丹阿哈馬德-桑賈爾求援。但彼時的塞爾柱與花刺子模同樣矛盾不斷。由于桑賈爾殺死了花剌子模沙阿的兒子,讓懷恨在心的后者派使西遼,結成共同反對中亞霸主的聯盟。
公元年月,西喀喇汗國又與境內的葛邏祿部族爆發沖突,可汗馬赫穆德再次求援于塞爾柱帝國的桑賈爾蘇丹。此時,西遼問題終于引起了塞爾柱方面的不滿。桑賈爾便以圣戰之名,動員四方的部隊參與東征。此舉也得到了錫斯坦、古爾、加茲尼、馬贊德蘭等呼羅珊地方領主的響應。雖然遠在摩蘇爾、敘利亞和安納托利亞的軍閥無意參與,但還是有近萬人陸續加入了塞爾柱帝國大軍。
這年月,桑賈爾率領聯軍渡過阿姆河,向依然盤踞在河中地區向葛邏祿人發動進攻。面對強大的塞爾柱部隊,葛邏祿人根本無力阻擋,只能聯系上已經控制東喀喇汗國的耶律大石。后者雖然不太愿意過度介入,卻也不得不考慮當地的特殊國情。因為中亞地區的君主,大都不是定于一統的絕對權威。其勢力與合法性,在很大程度上都仰仗地方領主的支持。當麾下的大部分人都帶有濃烈的反塞爾柱情緒,自己也就不可能輕描淡寫的置身事外。
于是耶律大石寫信給桑賈爾蘇丹,提出調停建議并專門為葛邏祿求情。然而桑賈爾卻出于己方領主們的伊斯蘭情節,在拒絕妥協的同時,還回信命令耶律大石加立刻改宗。他的宰相穆勒克倒是不贊同對耶律大石過度挑釁,但蘇丹沒有聽從他的意見,仍然寄出火藥味十足的言語。結果,使者在虎思斡耳朵被當場處死,兩個強權之間的戰爭也就不可避免。
年月日,塞爾柱與西遼軍隊在撒馬爾罕北部的卡特萬遭遇。那里是一片靠近山地的草原。耶律大石在觀察了戰場地形后,命令軍隊背靠達爾加姆峽谷駐扎,以復雜地形掩護自己的后路。這也對后來的戰局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此時的西遼軍隊,并沒有多少從東方逃難而來的契丹士兵。耶律大石在草原的可敦城時期,就已經在靠當地的蒙古和突厥作戰。
至于因各種原因趕來投奔的契丹舊部和燕云漢兒,始終只是西遼皇帝周圍的護衛力量。但因為耶律大石已成為東喀喇汗國的宗主,也就獲得了大量回鶻和中亞突厥的支持。由他們提供的步騎兵力量,是日后西遼參與中亞爭霸的真正主力。盡管彼此間因宗教問題和利益分配而矛盾重重,但都對耶律大石的相對寬容政策有好感。因此,盡管耶侓大石本人的中軍部隊不過多人,但總兵力依然維持在人以上。
另一方面,桑加爾的塞爾柱軍隊也存在很多隱患。不僅是因為塞爾柱集團分散后的天然矛盾,還有許多地方附庸的忠誠度也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強烈。對于伊朗高原各地的波斯人來說,塞爾柱突厥是實力強大的保護者,但不是唯一選擇。至于像加茲尼王朝這樣的前任霸主,更是因自身實力不足而屈居人下。他們的都在不同程度上對桑加爾的宮廷懷有不臣之心,不可能為其消耗自己的立足資本。所以,一旦戰事出現問題,所有人首先考慮的就是如何保存自我。
按照習慣,桑賈爾把塞爾柱聯軍分為左中右三路。左翼由錫斯坦國王指揮,右翼則由桑扎兒手下大將埃米爾-庫吉馬率領,自己則親自坐鎮中軍,并將那些富有戰斗經驗的老兵放在預備隊位置殿后。耶律大石也針鋒相對的將全軍分為三股,自己親率中軍對陣桑賈爾本人。六院司大王蕭斡里剌指揮多人擔任右軍主力,同樞密副使蕭查剌阿不的另外多左軍互為犄角。兩位大將的麾下,還有眾多回鶻、蒙古和葛邏祿等群體的輔助部隊。
戰斗伊始,雙方的中軍就出現了僵持局面。雙方都以弓騎兵進行試探性進攻,再出動精銳的具狀騎兵執行沖鋒。無論是桑加爾宮廷的古拉姆奴隸軍團,還是耶律大王麾下的遼國鐵騎,都在廝殺中旗鼓相當。因此,雙方的勝負還將由側翼的更多部隊來決定。
首先發力的還是塞爾柱軍隊。錫斯坦王指揮的左翼,暫時逼退了西遼陣營的草原騎兵,然后猛然插入了對方中軍與右翼之間的空隙。這導致西遼軍隊的陣線被打開了一個巨大缺口。桑賈爾趁機讓古拉姆重騎兵突人缺口,試圖以強大的側翼突襲壓迫耶律大石的主力。但也因為這個大幅度的機動,讓他們自己的陣型出現散亂,給了西遼人以巨大機遇。
危急時刻,西遼右翼的蕭斡里剌也是臨危不亂。他重組了兵臨潰散的部隊,并找準機用名騎兵迂回到對方的空虛左翼。部下蕭查剌阿不也率領左軍的騎兵迂回到桑賈爾的后方,直接牽制其后衛無法增援前方的戰斗。于是在兩軍之間,很快由涇渭分明的陣線,演變為犬牙交錯的混戰。
耶律大石在中軍被塞爾柱人擠壓的同時,也在向自己的左側回旋,尋找新的突破口進行還擊。契丹人很快就從另一頭發起反撲,從而遏制了古拉姆奴隸軍團的凌厲攻勢。桑賈爾本人因此受到三面夾擊,但依靠素質過硬的奴隸武士幫助,依然在殘酷的近身廝殺中死戰不退。由于對方的身后就是山谷,塞爾柱人根本無法以騎兵進行機動迂回,便只能更加努力的從正面尋求突破。最終,靠著中亞鐵騎的訓練、裝備和馬匹優勢,逐步將耶律大石的中軍碾壓后撤。若非西遼人一直不間斷的發起側翼騷擾,可能已經因重壓而全線崩潰。
然而,由于更多西遼軍隊將桑賈爾的中軍與兩翼分割,所以在更大范圍內都保持著圍攻態勢。殺紅眼的古拉姆騎兵,在不知不覺中也進入了達爾加姆峽谷,并被不斷前來增援大石的遼軍封鎖了出路。早就埋伏在山谷內的葛邏祿騎兵,立刻從兩翼殺出,從而徹底葬送了塞爾柱人的獲勝希望。那些依然在山谷外交戰的地方軍力量,也因看到宗主遭遇不測,紛紛選擇轉頭撤離。于是,桑賈爾就只能靠自己的精銳幫忙突圍,在經歷了慘重的損失后才得以突圍出去。但他的險象環生,已無法改變全軍戰敗的事實。
在持續追擊過程中,西遼軍隊殺死近名塞爾柱戰士。除了貴族出生的軍官,還有眾多有生力量和隨軍教士。桑賈爾本人的妻子、左右兩翼統帥和伊斯蘭法學家布哈里都淪為俘虜。蘇丹本人則帶著殘敗兵逃至泰爾梅茲,稍后又馬不停蹄的去往阿富汗的巴爾赫避難。
由于卡特萬戰役的失敗,塞爾柱勢力完全退出了河中地區。其在中亞努力維系的霸權,也因此受到重創。不僅北方的花剌子模人開始進一步蠶食地盤,南方的哈里發和加茲尼殘部也紛紛獲得生機。至于那些早已各自為政的西部軍閥,也完全摒棄了塞爾柱中央。
耶律大石的西遼帝國,則開始成為真正的中亞霸主。包括西喀喇汗國和花剌子模等地方勢力,紛紛成為他的藩屬。這樣的局面將維持近一個世紀。雖然西遼宮廷并不迫害伊斯蘭教,但其本身的崇佛熟悉與平衡策略,也進而支持了西域佛教的存續,并促成聶斯托利派基督教的復興。
在西方世界,關于卡特萬戰役的消息也陸續傳到圣地的十字軍國家。于是,關于東方約翰王的傳言又再度流行起來。這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歐洲社會對十字軍事業的熱忱,也將在日后促成法王和羅馬教廷的使者東游。但已大獲成功的契丹人不會料到,自己其實深入了一個復雜程度遠超想象的世界。作為絕對的少數派,他們在中亞扮演著中間人、仲裁者和國際警察的角色。這些不可推卸的責任,終將使得帝國資源被過度消耗,并最終導致自身霸業的顛覆。那些在卡特萬戰役中幫助自己的盟友,也會在后來成為毀滅自己的真正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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