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來就是一種平衡,是得失互補的動態關系。當你為今天的逍遙心安理得時,也許明天,你需要流更多的汗出更多的力。 當時間的列車急速地駛進大四的站臺時,我還沉浸在快樂無憂的甜蜜生活中。年月日,華為公司率先進校,他們大張旗鼓地招兵買馬,猶如一陣剌耳的笛聲驚醒了我沉睡三年的夢。我猛然醒悟:是該為自己的前程作些許規劃的時候了。 出路,不外乎出國、保研、考研和就業四條。出國,對于一個放棄英語學習已兩年之久的人而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我深知自己受不了“寄(GRE)托(TOFEL)”那成千上萬個似是而非的單詞的束縛,因此對于那些現在就能拿到牛津大學offer的“牛人們”,也只有徒表敬羨的份兒;保研,則更不可能,像我這樣每次考試都在分上下徘徊的人,根本沒膽子作那樣不理智的白日夢;考研究生,這的確是一條避開就業壓力的途徑。但是我已經過了三年的安逸生活,還能適應那種“豬狗不如”的生活嗎(曾經有一位師兄總結說,保研的人過著“豬”一般的生活,找工作的人過著“狗”一樣的生活,而考研的人則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自覺十分恰當)?可是,我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么?[..] 于是,我快步前往系招生辦公室,弄到了一份招生簡章,確定了自己的報考方向。接著找歷年專業課考題,買公共課輔導書,還在眾兄弟的慫恿下報了兩個考研輔導班。兩天內忙完這一切,我幾乎要暈倒了。然而留給我的時間實在不多,距月底的統一考試僅三個月了。我需要在這段日子里,學習(而不是復習)考試范圍內的所有東西。壓力使我“日出而作,日落不息”地工作了來天,最后終于走過這一段神經繃緊,思想疲憊的日子。自覺考試發揮正常,考上我們這種競爭不太激烈的專業,還是可能的。 然而事情總是那么不順人意。電話里,當我得知自己有一門專業課在及格線以下時,我甚至斷言判卷老師存在誤判!冷靜之后,我發覺自己已經山窮水盡,惟有硬著頭皮加入求職的大軍去體驗社會的冷暖。匆匆地,我為自己做好了簡歷,并寫了一封姿態謙虛又不失信心與激情的求職信,立刻趕集似的奔赴各招聘會了。此時的我,對諸如專業對口、工作條件、待遇之類的問題已經麻木,只要有一家能幫我解決城市戶口的單位接收我就行。因為月日,就是來自農村的去處未定的同學的悲慘日子——他們的戶口在這一天將會打回原籍。寒窗十數載,“跳出農門”的夢,將會被現實擊得粉碎。而月日,就是全體畢業生集體“勝利大逃亡”的時刻。到時,我將如何向年過半百的父母親交待?況且,我出身于一小鎮人家,是當地第一個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我身上肩負的不僅是我個人的前程,還有家鄉親朋好友,街坊鄰居的希望。 我沒有殷實的家境,也沒有身居高位的父母,卻又因為對專業的偏見而在知識的殿堂里隨意地揮灑了四年。當我為曾經的“瀟灑”付出今天的代價時,我又能為自己辯護嗎? 曾幾何時,我認為“下崗”這個字眼絕不可能出現在我生活的詞典中,當我為那些上了年紀被迫下崗的工人們感到可悲時,我絲毫沒有想到,今天的我,也會漂泊在下崗的邊緣。 離月日越來越近,工作一日不確定,我就一刻不得安心。在這段日子里,我已疲憊至極,甚至甚于考研前的緊張沖剌階段。招聘會趕了幾場,簡歷也投了不少,音訊卻依然杳無。我甚至對那些“吝嗇”得不肯給我一個面試機會的招聘者們有些“憎恨”了。想到招聘會上,蜂擁而至的求職者那一縷縷熱切而焦慮的目光,那一張張年輕卻又滄桑的臉,我心里沉重極了。 面對著不可測的將來,初生牛犢的我,竟也感到了陣陣恐慌。四年以前,當我為教育部的高考擴招政策歡欣鼓舞時,卻沒有料到,這種機遇在四年之后會成為更大的挑戰。我在四年的光陰里,沒有學會應對的“絕招”,也沒能找到躲避的退路,今天不得不以血肉之軀努力招架,于是油然而生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悲涼。不學無術,終會被一劍封喉的! 歲出頭的我,第一次領教了現實的風雨。這段經歷也使我明白——生活本來就是一種平衡,是得失互補的動態關系。當你為今天的逍遙心安理得時,也許明天,你需要流更多的汗出更多的力。
快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