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花園是一個新開發的小區,我是和平花園小區的售樓小姐。
這天我又帶著一位新客戶去看樣板間。房子看到一半,客人就跟我簽訂了買房協議。這已經是我這個月賣出去的第十三套房子了。
正好是發薪水的日子,我領到了一個沉甸甸的紅包。我對著帥氣的白經理莞爾一笑,白經理也順勢在我身上捏了一把。我覺得很惡心卻不能拒絕這樣的曖昧,因為我需要錢,需要這份工作。
夜里,我回到了我的住所。偌大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幅巨大的照片。床是雙人床,上面鋪著黑白色的床單,肅穆而詭異。照片也是黑白色的,是一個俊朗男子的遺像。
這個男子叫許寒,是我的男友,因為意外事故不幸離世,為了懷念他,我把租來的屋子弄得跟靈堂一樣,全部都是肅殺的黑色或者白色。我認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離他近點。
我撫摸著照片中許寒的臉,然后將自己的身軀緊緊地靠在許寒的照片上。我好像感覺到有人用手臂抱住了我的身體。我猛地回頭,屋子里還是只有我自己,只是拉上的窗簾隨風擺動了幾下。
我的神經緊張了起來,對著空氣喊:“許寒,許寒,是你嗎?”空蕩蕩的屋子里沒有人回應。我放松了一下,隨即想起,窗戶是關嚴的,密不透風的屋子里哪來的風讓窗簾擺動啊!我睜著恐懼的雙眼看著那白色的窗簾,仿佛那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獸。
那天晚上,我一直盯著那窗簾,久久不敢睡。天快亮的時候,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睛,卻感覺有人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身上,睜開眼睛,偌大的屋子里還是只有我和許寒的照片。
連續半個月,每個夜晚我都經歷著同樣的事情。我想也許是我太思念許寒了,才產生的幻覺。給閨密小蘭打電話,她直截了當地說:“你的屋子太像靈堂了,怎么可能不鬧鬼!”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片刻,閨密又勸:“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總不能因為許寒死了,把自己也搭上??!趕緊找個有人氣的房子搬了,開始新生活吧!”
我在電話里哽咽地說:“決不。”小蘭氣憤地把電話掛了。
因為睡眠嚴重不足,我上班的時候面容憔悴。白經理走到我身邊,充滿曖昧地問:“最近怎么了,秦眉?”
我回答說:“沒怎么,我住的那間屋子太吵了,晚上休息不好。”
白經理討好地說:“售樓部三樓還有一間客房,要不你搬來吧!”
白經理的家在外地,所以公司在售樓部三樓給他準備了臥室。而白經理說的客房和他的臥室很近,如果我搬來了,夜里售樓部三樓就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他的用意不言自明,我心里萬般不愿意,嘴上卻痛快地答應回去收拾行李,盡快搬來。
當天夜里,我又給小蘭打去了電話。我對她說:“我要搬去售樓部住了,希望你今夜陪我一起整理東西。”
小蘭的話毫無遮攔:“女人的變化可真快啊,這才隔了一天就想通了!”我依然沒說什么。小蘭是我唯一的女性朋友,她雖然嘴上不饒人,卻是十足的好人。
其實我的行李簡單到不用收拾,只有一些換洗衣服和那張巨大的照片。我和小蘭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小蘭說:“你真的想好了,要讓那個姓白的吃豆腐?”
我依舊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蘭突然大吼一聲:“秦眉,你干嗎擰我?”
我胡亂敷衍著說了什么,心里又兵荒馬亂起來。因為我的手此刻正安安分分地放在自己的胸口,而且就在剛才小蘭叫的前一秒鐘,我的右腿也被人狠狠地擰了一下。我不知道那雙手是誰的,或許它屬于照片上那個叫許寒的男人。
第二天,我就搬到了售樓部,夜里卻沒有人吃我豆腐,因為白經理去省里開會了,整個售樓部就剩下我一個人。也許因為太久沒睡好的原因,我非常困,幾分鐘就進入了夢鄉。那個夜晚很平靜,睡夢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許寒還在我的身邊,溫柔地抱著我,輕輕地撫摸著我。我感覺到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也感覺到有人給我擦眼淚,那人的手那么大,那么冰冷。
半個月后,白經理回來了。他走到我的身邊說:“今晚我等你?。?rdquo;
可是,就在那個夜里,白經理死在自己的屋子里。是我發現尸體的,我早晨敲白經理房門的時候,發現門虛掩著,推開門進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白經理。此時的他正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我,手使勁地抓著領口的地方,身體卻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報了警。我知道我百口莫辯,因為售樓部里只有我和白經理兩人,門窗完好無損。
快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