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蘇嫣然的臉上才有了幾分血色。她疲憊地靠在桌子上,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按摩著太陽穴。
張明警官一邊為她的茶杯續上熱水,一邊低聲安慰道:“你不用著急,我們會幫你找到你老公的!”
“不!”蘇嫣然的臉色陡然一變,她跳起來抓住張明的衣袖,慌亂地說,“我是來自首的。我老公沒有被壞人綁架,是我殺死了他!”
蘇嫣然的丈夫名叫林樂山,是一名事業有成的房地產商。這林樂山雖然年近四十,卻仍然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兩個月前,他在前往公司的途中突然失蹤了,有人說他被人綁架了,有人說他被對頭暗殺了,眾說紛紜,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張明聽了蘇嫣然的話,怔了一下,又起身叫來一個負責做筆錄的女警員,讓她好好安撫一下蘇嫣然的情緒。
蘇嫣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雙手一直不停地哆嗦著:“那天晚上,我和林樂山吵架,他動手打了我……我拼命反抗,一不小心失手殺死了他。我害怕被人發現,就把他埋在了別墅后面的玻璃花房底下……”
女警員停下筆,和張明對視了一下。張明問道:“蘇女士,你是用什么利器殺死林樂山的?”
蘇嫣然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后說:“我是用鋸子,不,是斧子。我用斧子把林樂山的頭砍了下來,然后拉到浴室里放血。等他的血流光后,我把他埋在了我的香雪花叢底下。”
張明低低地嘆了口氣,他皺著眉頭,對蘇嫣然說:“看你的樣子,又是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吧?我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你也要信任我們??!林樂山失蹤后,我們也一直在不停地尋找,如果你總是隔些天就來報一次假案,誤導我們的追查方向。這會讓我們很為難的!”
一聽這話,蘇嫣然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她不停地上下抓撓著自己的頭發,大聲嚷:“我沒有說謊話,是我親手殺了他,是我把他埋在了那棵大槐樹底下。為什么你們總是不相信我?”
“你剛剛還說把他埋在你的玻璃花房里,怎么現在又變了?”女警員站起來,連哄帶勸地把蘇嫣然送了出去。張明對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兩個月前開始,蘇嫣然就在不停地投案自首。每一次,她所說的作案手法和工具都不相同,可她殺死的卻總是同一個男人——她的老公林樂山。
張明第一次接到報案時,立刻扣下了蘇嫣然,親自帶著法醫和警員前往棄尸地點搜查??伤f萬沒想到,別墅里面干干凈凈,別說一具尸體,就連一滴鮮血都沒發現。
后來,蘇嫣然又換了口供,聲稱她用手槍打死林樂山后,把他埋在了海邊的沙灘上。張明帶著一隊警員,幾乎把那片沙灘翻了個個兒,始終沒發現林樂山的尸體,倒是順帶挖掘出了幾件陳年舊案。
張明認為蘇嫣然傷心過度,太過自責而產生了幻覺,和幾位警員安撫了她一陣后,就讓她回去了。
這一次,蘇嫣然把殺死林樂山的理由、過程,以及細節說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她回到家,發現林樂山和小保姆有染,一怒之下,她把小保姆趕了出去,還當場要求和林樂山離婚。
離婚是要被蘇嫣然分去一半財產的,林樂山不肯,于是他大打出手。最后,林樂山提出了一個無恥的要求——要離婚可以,除非蘇嫣然凈身出戶。
蘇嫣然懷恨在心,就在一個雨天的夜晚,悄悄地在林樂山的茶水里下了安眠藥。趁他熟睡時,蘇嫣然勒死了他,然后把他的尸體和那根電線,分別埋在垃圾處理廠附近的土坑里。
張明帶著幾名警員去取證,幾乎翻遍了整個垃圾廠,仍然沒有找出一絲和林樂山有關的線索。因為這一耽擱,另一件大案里的嫌犯,也趁著警員松懈的時機逃出了春城市,想再抓回來是難上加難。
局長把張明大罵了一頓,張明氣壞了,回頭就把蘇嫣然以“妨礙公務”為由拘留了三天。可他怎么也沒想到,蘇嫣然剛出拘留所不到半個月,就舊病復發,又來自首了。
這次,蘇嫣然說她把林樂山埋在了栽滿香雪花的花圃下,可是誰會再去相信她呢?
快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