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炬山腳下來了位奇人,鶴發童顏,仙風道骨,自號半仙。此人精通手相術,經他看過的手相無一不準,僅數日就聲名大震,方圓十里八鄉的人紛紛前來求相。
半仙相手有個怪癖,從不看對方的真手,只需讓對方雙掌涂墨把掌紋印在白紙上即可,相完后把結果寫在上面交給來人。當場分文不收,靈驗后根據對方自愿程度來送錢,多少無所謂,不給也沒關系,有路遠的或不方便親自來的人可以把印有掌紋的紙托人帶來即可。
一日,半仙正為一群人看手相,從人群外擠進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一言不發地遞上一張紙。半仙接過一看,心頭一震,慌忙起身沖書生深施一禮,說:“能否請公子把手給老朽一睹?”
書生好奇地問:“你給人看手相只看掌印,為什么單要看我的手?”半仙正色說:“公子與眾不同。”書生不解,疑惑地盯著半仙。
半仙打發走眾人,把書生領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撣了撣衣裳上的泥土,然后雙手抱拳沖書生一躬到底:“老朽今日真幸運,遇見了貴人!”書生更加困惑,張嘴想問,卻被半仙打住。
“公子先別發問,把手伸過來聽我給你相上一卦。”不容書生同意,半仙已托起他的手:“先說過去的,如果老朽沒說錯的話,公子身上背著至少 條人命……”
剛說到這兒,半仙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一柄短劍直逼眉心,寒光攝魄,持劍的正是書生。此時的書生已與剛才判若兩人,只見他滿面寒霜,目光銳利,聲音陰沉地問:“你是什么人?”
半仙把腦袋偏向一邊,不慌不忙地說:“公子如此驚慌,說明老朽說對了。老朽僅僅是個相士,對公子無一點兒惡意,相反老朽還想結交公子以求沾點兒福氣。”書生絲毫不放松警惕,用劍指著半仙:“你到底想干什么?”
半仙微微搖頭:“公子可知你身背 條人命為何還會逍遙自在?全是因為公子是大福大貴之人,我觀你掌紋生命線深長殷紅,從頭到尾沒一點兒枝杈斷裂,乃百年不遇的長壽之相,別說條人命案,就是犯jo條人命案,公子也會化險為夷。老朽看相一輩子,頭一次遇到如此命硬的人。如不嫌棄,老朽愿與公子結為知己,如何?”
書生眉頭一皺,哼了一聲:“我獨來獨往慣了,不愿與人為伍。告辭!”說完撤回寶劍,身形一晃已不見蹤影。
驚得半仙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自言自語:“人不可貌相。”
數日后,書生不請自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布衣裝扮的中年人。書生說:“請給我這位家人相一相,這次要是相準了,我就相信你,否則留下一對狗眼。”半仙接過掌紋紙,只瞅了一眼,就慌忙來到中年人面前,“撲通”一聲跪地磕頭:“我未出門迎接縣老爺,請治罪。”書生愣了,中年人哈哈大笑著說:“本官正是縣老爺,你是怎樣認出來的?”
半仙說:“是老爺的掌紋顯示的,老爺請看,生命線、情感線及命運線三線組成的圖形,平常的相士可能認為這圖形是個金元寶,主財。但我卻認為這是個官帽,這就是我獨具眼光不同常人的地方。”書生聽了暗暗稱奇,不知不覺中已對半仙刮目相看。自此,書生與半仙兩人不成不淡地有了往來。
中秋之夜,半仙備了酒菜,邀書生飲酒賞月。宴畢,書生告辭,半仙攔住他,說:“老朽還有一句要緊的話對公子說,是關于公子前程的。”
本來已經走了幾步的書生聽了這話立住腳,回過頭說:“快說!”
半仙近前一步低聲說:“我觀公子手相有出人頭地平步青云之兆,無奈處處被一虎相壓著翻不過身來,公子一定屬猴,古語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果老朽沒說錯的話,上次你帶來的那位官老爺應該屬虎。”
書生聞言打了一個寒戰,厲聲呵斥:“你到底是什么人?”半仙面不改色地說:“一個想結交公子走上富貴的人。我早已看過他的手相,他是個短命的人,今晚月圓時分就有血光之災,卻不至于斃命,但如果是公子出手的話,結果當可別論。他沒有遠大的前程,而且是你前程的克星。算計他對別人而言比登天還難,但于公子卻易如反掌。”
書生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中卻早已打起算盤,他小心翼翼地問:“你算得到底準不準?他的功夫比我高出一籌,我可不想冒這個險。”
半仙微微一笑:“這幾個月來你都親眼看見了,準不準就不用老朽回答了吧。公子完全不用擔心,你命硬得很,任何人都可以死,唯獨你死不了,絕對有驚無險。機不可失!到時,我也會觀天相助公子,盡微薄之力。”
書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小蜜蜂。”
書生駭聲叫道:“這也是你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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