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緒年間,山東濟南府有個“欣欣”銀號,主人姓趙,人稱“趙百萬”。這一日,趙母仙逝,趙家為母治喪,親朋好友來往絡繹不絕。賬房中,來了一位吊唁上禮的人,自稱“張金龍”。此人上下,身穿長袍馬褂,頭戴瓜皮小帽,英俊瀟灑,氣宇軒昂,一副富商模樣。這張金龍出手闊綽,上禮紋銀一千兩,令掌簿的瞠目結舌。當時一千兩紋銀可是個了不起的數目。趙家家大業大,親朋中也不乏有為官殷富之人,上禮最多的也不過百兩。這張金龍出手如此大方,可見此人與趙家關系非同尋常。再說主家趙百萬,聞知此事后,來到賬房,一看吊簿,落款是“直隸南皮張金龍”。感到很納悶兒:想想自己所有的親戚朋友中,并沒有個叫張金龍的呀?此人是干什么的?緣何上如此重的禮金?不管怎么說,得請來見見呀?再問掌簿的,說此人上完賬后就走了。這怎么行?于是趙百萬立即差人去各家旅店查訪。三找兩找,真還找到了張金龍。趙家急忙用轎子把他請到府上。這張金龍何許人也?這里有必要介紹一下:張金龍乃直隸南皮縣黑龍鎮人。早年家境貧寒,隨父常去口外販馬。幾年下來,錢倒是賺了不少,但也養成了他為人奸詐的品性。父親過世后,張金龍獨挑家當,發財的欲望越來越強。當時鴉片的生意已經在國人中熱了起來。張金龍見風轉舵,便做起了鴉片的生意。這年春天,張金龍帶著伙計去青島販賣煙土,因事在濟南府耽擱下來。一次外出,正逢一家出大殯,車馬人僧成百上千,一問,說是一家姓趙的死了老娘,這姓趙的是個開銀號的,人稱“趙百萬”。張金龍見此,靈機一動,忽生一個念頭,踅身回到下榻的旅店,取出隨身所帶的一千兩紋銀去趙家上了喪禮。隨行的伙計見他把本錢都搭上了,不解其意,問他,不認不識的,緣何上如此厚禮?張金龍并不解釋,只是“嘿嘿”一陣冷笑。再說趙百萬,將張金龍接到府上,設宴招待。張金龍張開嘴沒下巴,可就吹上了大牛。問趙百萬可知當朝重臣張之萬、張之洞否?張氏二兄弟權傾朝野,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張金龍告訴趙百萬,張氏二兄弟就是他本家叔父?自家開著“萬”字號銀莊,眼下正和洋人做著一筆大買賣。早年他聽叔父講過,濟南府趙家祖上對張家有恩,一直沒能回報。這次路過此地,恰逢伯母仙逝,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話說得十分輕松自然。趙百萬一聽他是朝臣張氏兄弟的侄兒,更是敬慕。至于自己祖上對張家有恩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既然人家說出,索性默認了吧?于是抱拳拱手,連說:“有幸,有幸。”張金龍裝出一副腰纏萬貫的樣子,在趙家玩了一天,便推說生意壓手,要起程趕路。趙家見遇到這個飛來的“報恩者”,自然是高興,見張金龍有錢有勢,豈有不巴結之理?趙百萬一心想攀這個高枝兒,提議兩人金蘭八拜結為兄弟。張金龍也是求之不得。于是,兩人歃血立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結成了生死兄弟。張金龍風風光光離開了濟南府。青島去不成了,因為所帶的銀兩全都上了禮,玩了個凈,只好回家。家人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以為他得了癔病犯迷糊呢?時過月余,張金龍又去了濟南趙家。言說做了一筆生意,資金一時周轉不開,暫借五千兩銀子。趙百萬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爽快地答應了。豈料,張金龍并沒有提款,說用時自會來取。一晃一年。這一日,張金龍差人送來了五百兩銀子的利息。趙百萬不解其意:銀兩沒有提走,哪能收利息?差人解釋說:“我家掌柜的說了,銀子雖沒提走,可銀號已為我們準備了。既已準備,就算過了賬,就當付息。”這下趙百萬更是歡喜得不行,覺得自己結識了天下最講信義的人。大約又過了半年,張金龍親自來到濟南,趙家自然是遠接高迎。張金龍言說自己跟洋人做了一筆鴉片大生意,急需十萬兩銀子,萬般無奈,來求大哥。三個月內保證本息一并歸還,利息加倍。十萬兩銀子,可是個嚇死人的數目。趙家銀號得傾其所有。因彼此通過兩回事,趙百萬對張金龍自然是深信不疑。還特意擺供,為他的盟弟在趙公元帥神像前,多燒了一炷香呢?第二天,趙百萬東挪西借,七拼八湊,總算湊足了十萬兩銀子,并通過鏢局,雇車將張金龍送回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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