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雨,喜歡喝咖啡,喜歡用不同顏色的指甲油來表達不同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她喜歡嘆息,幸福的時候,憂郁的時候,她總愛發出一聲嘆息。 他喜歡清晨有著露珠凝結的竹,喜歡江南畫船聽雨眠的境界。更重要的是他喜歡有著古典美的憂郁的女孩子。 在沒有相遇的時候,他們都是那么簡單的活著,無所謂快樂與痛苦。她是一個才女,喜歡寫些帶有自己感情色彩的小散文,喜歡編寫不屬于自己的感情故事,而且,她的故事中,愛情都是悲劇。 他是一個政客,每天有自己忙不完的應酬。喧囂的背后,是難以名狀的孤寂。他有一個死心踏地的愛自己的妻,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他喜歡在夜晚一個人呆在書房里,就那么靜靜地坐著,永遠抽著同一個牌子的香煙,任煙霧繚繞在這個空間,只有吸煙,才能給他平靜,或許是麻木,他的婚姻,是那種家族婚姻。只抽一個牌子香煙的男人,是執著的男人。 相遇的時候,他三十八歲,她二十六歲,相差一個年輪。愛是什么?這是初見他明亮眼睛后,她腦子里冒出來的唯一的問題。 世上不可能還有這種女人。初見她的感覺就是她那種逼人的憂郁,淡藍色的真絲長裙,白色的緞帶涼鞋,草綠色的指甲油。就連笑起來,都有讓人忍不住要好好憐惜的感覺。 這就是一見鐘情。 很遺憾,她知道他必定是一個有家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的心不能放在沒有希望的人的身上,可是,她卻迷失了。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記住了別人叫的他的名字,還有他用的那個牌子的古龍水的味道和那個牌子的香煙的味道。嗅著那種氣息,她迷醉樣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恰巧聽到了這一聲嘆息,皺起了眉。這個不施粉黛的小女人,必定是妖了,她有偷心的本領了。從此,他注意了她。 每個周六,她會到同一所商廈里,買同一個牌子的咖啡,終于有一天,他制造了一個與她相識的機會,與其說是制造,不如說是巧合。 也是周六,她拎著包出來的時候,走了沒多遠,人就軟軟地倒下了。他下車,抱起了倒下的她,抱進了車里,送進了醫院。 貧血,血色素偏低,也許這是這個時代所有瘦的女孩子的通病,很好的借口,他送她回家。 很小的一個五十幾平的居室,一看就知是單身女孩子的居家,簡單而高雅,很合他的品味。 她早已激動的滿臉通紅,很自然的,以后他來的機會就多了。 男女相愛,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每次相約,她都是著一襲及踝長裙,把咖啡慢慢地磨好煮開,放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看著煙霧繚繞在他的指尖,在他的臂彎里,嗅著熟悉的氣味,滿足地發出一聲嘆息。 愛是什么?不過是一聲嘆息。世間或多或少的事情,也不過是一聲嘆息,在錯誤的時間里遇到對的人,不過是一聲嘆息。 如果是相識的早一點,如果年齡沒有那么戲劇化,也許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既然一切都錯位,就不應該一錯再錯了。 佛說:人是有輪回的。 她辛辛苦苦地跑著去各個寺院求香還愿,不知道有沒有來生。終于有一天,她就那么溫柔地縮在他懷里,對著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發出一聲嘆息,繼而流出眼淚,她給他止血,希望那里會留下疤。 我怕來生我還找不到你,就先給你留下這個記,如果有來生,千山萬水,我都會找到你的。 他只是輕輕地擁著她。 她走了,離開了這座城市,走的毫無痕跡。她知道他已經在她的生命中不可磨滅了,留下了,傷害只會更多。愛一個人,就應該為他多想一點。 走的時候,她帶走了他的一件襯衫,想他的時候,就嗅嗅上面的氣息,然后一聲嘆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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