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dy和我分手之后離開了這個城市。一個月后,我離開了我們居住了四年的房子。 搬到新家十幾天之后,我和另一個女孩開始了同居的日子。她并不象Candy,歲,樣子很平淡,是我見過的最不象律師的職業律師。我們住在一個房子里,彼此相安無事。她偶爾會在我的房間里過夜,激情過后,會安靜的在我身邊躺上片刻,再悄悄走回她的房間。我在她余下的體溫和香氣里沉沉入睡,帶著一點點的迷茫,關于消失的Candy,還有她,寧都兒。 她有一只叫做點點的黑貓。那是只非常開朗的貓,喜愛運動。陽光充足的日子里它快樂的在各個房間里奔跑跳躍,陰天的時候它就躲在某個角落里睡覺。她非常的寵愛點點,我相信她肯跟我住在一起,是因為點點的緣故。 林,是我。今天不會回來,拜托要喂點點貓食,噢,別忘了給它喝水。十點鐘之后不要再給它吃東西。 林,你有喂點點嗎? 林,該給點點洗澡了,幫它吹干,要不它會感冒的。 …… 電話的留言記錄里充滿了這樣的話語。她真是奇怪的女孩子,話很少,安靜的微笑著,好象沒有什么朋友,卻珍愛著一只壽命短暫的貓。 星期天的時候她會幫我洗衣服,然后做一頓簡單的飯。 我們很少交談??臻e的時候,我在書房的電腦前寫著企劃方案,而她在客廳里抱著點點看著VCD. 這個房子在明德花園的C座層,是所普通的公寓。相比我以前的住所實在是很簡陋。但是我不在意。我相信我的心現在并不在我的身體里面,因此沒有必要去好好照顧它。有時候我在清晨起來,看著客廳里白色的細亞麻窗簾被風輕輕托起,在陽光里舞動,就生出一些悵然的愧疚來。我想念著Candy,但是,我卻跟一個陌生的女孩共同生活著。 公司,餐廳,回家的路,街上熟悉的店子,沒有一處不讓我覺得還是生活在過去。只是上午點不再會有那個甜蜜的聲音給我一個電話,波士餐廳溫柔的燈光下只有我獨自在嚼著一份吉士漢堡,而那些時裝店不會再有我拿著報紙坐在更衣室外的身影。無法忘記一個人,是這樣。 都兒開始跟我認真的聊天是我一次深夜酒醉之后。她強迫我聽她過去的故事,不管我頭疼欲裂。她抱著睡著了的點點,從客廳追到洗手間,最后坐在我的床上不停的講著。我迷迷糊糊的點著頭,不記得她講了多久,最后被她拉起來在廚房里做消夜吃。 幸好她會做的東西不是很多,而且都味道不差。聊天,吃消夜,我們好象朋友一樣。當然,她說話很有趣,她的故事也很好聽。 我的朋友們都很喜歡她,因為她不多話的淺淺的笑著,給高談闊論的我們提供著源源不斷的酒水和菜肴。點點坐在我們中間,興高采烈的咬著我們喂它的各種東西。她在她的房間里放CD,非常好聽的歌,房間門開著。不時的有人向她的房間里大叫,都兒,剛才那首歌再放一次好嗎。我想她一定很認真的在聽我們的談話,因為那些歌真的非常符合我們的心境,怪不得她說她的愿望是做DJ. 我們同居了個月之后,我才知道她的職業。電視上直播對一犯罪團伙的公開審判,十五個案犯最后被判處了十一個死刑,三個無期徒刑,還有一個七年徒刑且保外就醫。她是最后那個人的律師。我看著她在電視屏幕中沉靜冷漠的樣子,忽然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十二月份的深夜,大雪飄飛,我開著車在陌生的路上飛馳,街街巷巷。她差點撞到我的車上。雪白的車燈里,她的長發濕淋淋的貼在臉上,眼睛很平靜的望著我,細細的蒸汽從她身上升騰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夜空深處不停的落到她肩上,然后悄悄的融化。我打開了車門,她略一遲疑就坐到我身邊的座位上。然后我就看到了點點,一只黑色的小貓,睜著漂亮的金色的眼睛,從她的大衣領口探出頭來。我在那一刻啞然失笑。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干練而冷漠的陳訴著辯詞。我忽然就想要微笑,只有我知道她在深夜里懷抱著一只小貓去逛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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