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風暴 洗禮喻家山,當華中科技大學還是華工(華中工學院)的時候,曾經有學生把這方道路橫平豎直的校園,比作一張坐標紙。多年過去了,華工由華工大(華中理工大學)而華科大,記者再走進這座濃蔭覆蓋的大學,倒像走進了一首對仗工整的格律詩,因為校園里的行道樹不僅增加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輪,也見證了一場接一場綿延了幾近年的“人文風暴”。 月日,采訪不為別的,只為尋找這場人文風暴的源頭——楊叔子,這位“有詩酬歲月,無夢到功名”的中科院院士。 年半的校長,年的校學術委員會主任,楊叔子在簡樸的南三樓工作了年半。去年不再擔任校學術委員會主任,才將辦公室搬到煥然一新的機械大樓。年近八十的院士親自為記者泡茶續水,令記者如沐春風。“你看看,我辦公室面積翻了一番呢,以前只有約個平方。現在,書記、校長還在南三樓,辦公室還是約個平方,他們共用一個秘書室,也約個平方,艱苦奮斗,團結協作,在全校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 今年是華科大校慶周年,院士告訴記者,他正醞釀為校園內的喻家山、南三樓、校園森林和青年園各寫一首詩,還構思以校園內上萬株桂花為題填首詞。 科學人文 詩教應先行 楊叔子的詩才“被發現”,是年他歲當選為中科院學部委員(院士),實現了華工大學部委員“零的突破”之后。在慶祝會上,他朗誦了自己喜賦的一首七律:歡欣熱淚共交流,竟夕沉思卅八秋。大樹參天培種始,高樓遍地拓荒謀;敢將壯志酬書史,豈讓華年化悔羞?!飲水應知源遠處,征程躍馬越從頭。 其實,楊叔子的第一首詩《觀雨》完成于歲:千絲萬線掛空中,大雨迷蒙望不窮。四面青山云盡蔽,行人絕跡鳥無蹤。此后,他的詩詞不斷記錄著人生的難忘時刻:年月在南昌一中加入青年團;年考入武漢大學機械系,次年院系調整,進入剛剛成立的華中工學院;年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月成為學校提前留校任教的優秀畢業生;年月破格晉升,成為武漢地區最年輕的教授之一…… 一位工科背景的院士,為什么會身體力行倡導“詩教先行”的人文教育呢?院士說,這與他童年的經歷有關。年,楊叔子出生于江西湖口,就是鄱陽湖之口,石鐘山屹立湖岸。他的父親楊賡笙是一位家學淵博的愛國名士、江西最早的同盟會會員之一??箲鸨l后,楊叔子不滿歲,隨全家逃難,父親嚴肅告訴他:“我們是中國人,絕不做亡國奴。如果鬼子追上我們,我們全家投河自殺。”在逃難中,父親向他口授“唐三百”,第一首就是李白的《靜夜思》。父親說:“孩子,你看到月亮,就應該想到湖口,想到石鐘山,想到故鄉被日本人侵占,想到國恥。” 上小學時,楊叔子科技知識很差,特別是數學對他成為大難題。正是學前的“詩教”,讓他知道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很快,他把數學練成了強項。 文化傳承 詩魂是國魂 年月,楊叔子出任華工大校長。他說,學校有一個堅強團結、懂得教育的集體,“教育是育人,非‘制器’!”自此,這所以理工科為主的大學掀起了一場接一場眾所周知的人文風暴:所有學生,包括理工科,每年考一次中國語文,不及格不發學位證。所有本科生每年必須拿兩個人文學科學分,否則不能畢業。到年,學校已將《中國語文》列為本科生必修課,不及格,不能畢業。 年即將卸任校長之際,楊叔子開始要求他指導的博士生必須會背《老子》和《論語》前篇,不選不背,就不接受論文答辯。這一點,至今依然是他的鐵律。“科學人文,不同而和。”楊叔子反復向記者強調,“基因會遺傳,文化要傳承。一個民族,沒有現代科技,就會落后,一打就垮;沒有民族文化,就會異化,不打自垮。” 在人文文化中,詩詞是中華民族文學皇冠上的鉆石,“知否詩魂是國魂”,“國魂凝處是詩魂”。上世紀年代末,在楊叔子大力支持下,學校的瑜珈詩社首創理工科大學的中華詩詞創作班。他經常引用美國大詩人惠特曼的話與學生共勉:“一個民族的最高憑證,就是它產生的詩歌。” 針對大學生還要去補學幼兒園就應該學會的做人規范這一現象,楊叔子又提出讓中華詩詞走進中小學、走進幼兒園、走進千家萬戶。“江城武漢,到處是詩,”院士殷切希望,武漢的孩子從小就要學會感受家鄉的詩味:到古琴臺,品“高山流水”,知音世所希;到黃鶴樓,看大江北去——雖然長江的整體趨勢是向東入海,但武漢這一段不是“大江東去”,而是自南向北。江水流向東,有回流,有曲折,有漩渦,有泥沙俱下,但“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這里既有人生觀,也有歷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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