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回農村老家,見院子里那顆棗樹開花了。喜歡棗樹,喜歡它的不愛張揚,總要待暮春才發新葉,滿樹翠綠、棗樹開花時,也不是清香撲鼻,如果不是離近了仔細的聞,根本感覺不到她正在開花,那花密密的分布于枝葉間,或一粒一粒,或一串一串,嫩綠泛黃極不顯眼,只是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淡淡的清香。
小小的棗花,是那么的不起眼,她沒有牡丹的雍容,也沒有杜鵑的炫目;沒有桃花的妖嬈,也沒有梅花的孤傲;沒有康乃馨的溫馨潤澤,更沒有牡丹的傾國傾城,國色天香。這小小的、內斂的、不起眼的棗花,她不虛浮,不吝嗇;它一生無苛求,無怨言。她把自己最美好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人們。開花時節,它把清香灑向人間,把花粉獻給蜜蜂,落花時節,它把鮮果留給人們,樸素的棗花成了紅紅的大棗。紫棗,核小肉厚;伶棗,翠甜爽口;小棗,甘味濃郁。大棗,不僅能新鮮吃、曬干吃,還能做成酒棗,把新摘下的、沒有瑕疵的棗,在酒里蘸過,放到壇子里或玻璃瓶內,然后把口密封好,一個月后就成了風味獨特的酒棗,且久放而不壞,春節時,它是招待客人的上好佳品。還有,大棗,不僅好吃,還能夠治病,補中益氣,養血安神,鍵脾補體,有良好的藥用價值呢。
記得小時候,農村老家每戶院子里都有幾棵棗樹,從棗花結成花生米大小的青棗時,孩子們就眼巴巴地盼著它長大,好不容易青棗泛了白色,調皮的孩子忍不住就要上樹夠棗,常常被家長呼喊著趕下樹來。農村顏語說“七月十五紅點兒,八月十五紅滿兒”,到了暑假末期,臨近開學之前,就到了打(收摘)棗的時候,這時,各家各戶對小孩子格外開恩,去誰家趕上打棗可以盡情的吃,還可以上樹摘棗,那大棵的棗樹,枝干遒勁蒼黑挺拔,堅實柔韌又少棘,是孩子們極愛攀援的,樹干往往被爬得溜光。我們爬在樹上吃棗,吃得十分盡興;爬在樹上玩樂,玩得也十分過癮。
喜歡棗花,也喜歡紅棗,更喜歡詠棗的詩句。古代棗樹多被文人墨客所吟詠,我想多半是被棗樹樸實無華、堪當重負品質折服的緣故吧。白居易的《杏園中棗樹》一詩寫的頗有趣,開篇先貶:“人言百果中,唯棗凡且鄙。皮皴似龜手,葉小如鼠耳,胡為不自知,生花此園里。豈宜遇攀玩,幸免遭傷毀。二月曲江頭,雜英紅旖旎。棗亦在其間,如嫫對西子”。接著再褒:“君求悅目艷,不敢爭桃李。君若作大車,輪軸材須此”等詩句,描述得真;贊美得也實。王安石的《賦棗》寫的也好,“種桃昔所傳,種棗予所欲。在實為美果,論材又良木?!痹娙说脑娋涫峭形锛那椋懊馈迸c“良”不止是贊頌棗,更多的恐怕是抒寫詩人的志向吧。
棗花的含蓄,大棗的濃郁,以及與棗有關的一切,都和大棗一樣是美好甘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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