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NO.57

與各位師父匆匆道謝別后，我們終于動身出了寺，往山下的小路走。 離別的場面無論是何時何地都略有幾分催淚，為了不讓云之越發不舍，更為了避去他傷及心腑的哀傷，我們讓他乖乖的留步在寺門之內，并安撫性的承諾了不久之后必定重逢。 只是這不舍的似乎不止云之一人，我們三人凌亂不齊的腳步，總是不由自主的一同停下，對著寺外的門庭，小心觀望。 直到揮手變得模糊，心事比腳步顯得沉重。 “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 我忍不住問。 “……” “……” 我們三人幾乎同時停下腳步，相互凝望，粘附沉思的目光。 “我突然有種很掙扎的思想，與其說是形容不出的糾結感，倒更像是一種臨時閃現出的沖動念頭，好像有種力量在呼喚我，讓我極力的想停下腳步……” 想再次回頭，再擁抱一次，那個被圈禁在此的小古人，那個對外界充滿渴望與幻想的天真孩子。 害怕這一走，就走進了別個星球，然后再也看不見那張純真善良的小臉。 不知這一別，留給我的，將會是多大的遺憾?我又該感傷多久? “你想留下?還是有別的什么想法?!” 俊懿看看我，目光疑惑。 “我……”我搖搖頭，無奈道，“我也不知道……” 只是為云之感到莫大的可惜，只是覺得，他應該結束這種井底之蛙的圈束，盡早結束，然后回到屬于他的地方，過上他渴望的生活。 可是，這有可能嗎?他的師父那么疼愛他，又怎么忍心與他分離，將他只身一人放生偌大的亂世之中? 那樣也很冒險，不是嗎?!唉…… “那你到底在掙扎什么?糾結什么?” 安心也靠近我問。 “有什么想法不妨說出來，也許大家可以商量商量，興許還能幫得上忙!” 俊懿拍拍我的肩，很義氣的說道。 “你們對云之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想，還是直接問出了口。 “云之?” 他們相互看了看，異口同聲。 “不必太驚嚇，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我笑了笑，漫漫的朝前走，“這個小家伙，從進寺之后就一直嚷著讓我有機會帶他去外頭走走，尤其是對我們那個‘新朝’，總是特別感興趣!呵呵……也是哦!他從小就待在這里也沒出過山，更沒機會見識外面的世界，所以腦子里總是充滿著幻想，有時候看著他那種渴望的目光，好像……有那么一點……挺可憐的……哈哈……呃……” 的確，真的挺可憐。 “所以?” “你想?” “呃……”我一愣，“我想?想什么……” “你說的很對，不止你這么覺得，我也常常被他纏的喋喋不休，他一天到晚就是抱著幾本古老的書冊，然后冒出一大堆異于常人的想象，常常認為自己是被外界遺棄的孤兒，用渴望而不可及的目光暗自憧憬……” 俊懿連忙說。 “對呀!他不止是可愛的小云之，他還是我親愛的小師父，年齡雖小，武功卻高強的很吶!就這樣待在這里埋沒一生，實在太可惜了!” 安心也直呼不滿。 “你們真的也這么認為嗎?!”我一陣喜悅，“那……” 那?該怎么辦?! “可是，我們能做什么呢?!”俊懿不禁皺眉，“難道說，就滿足一次他的愿望，把他帶到繁華都市遛上一圈?然后又送回來?!” “不好不好!”安心抗議道，“如果他喜歡上外面的世界，不舍得回來怎么辦?難道我們要強迫他必須再次回到這里來嗎?那豈不是讓他比以前更要傷心，更煩惱?!” “的確。” 我無奈的點點頭。 “那怎么辦?!我們口口聲聲的讓人家哥哥姐姐的叫了這么久，相反，一直都是小云之在照顧我們，我們從來都沒為他做過什么，太說不過去了，現在就這么拍拍屁股干凈溜走，我……我實在做不到!” 安心越說越激動，索性往回走了。 “大小姐!你先等等!”俊懿一把拉住她，“你現在回去還不是一樣，什么都做不了?你想要報答，或是感謝云之，以后多的是機會，現在算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依我看，我們先回去向你爸媽復命，再找時間來看望云之，順便捎上你答應人家的變形金剛，奧特曼啊什么的……” “對啊!反正已經下山了，剛才看云之不舍的目光已經很不忍了，你現在回去，到時候還是要走，不等于再傷他一次嗎?!” 我也急忙勸說道。 這沖動的性格，真是令人焦慮。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們就此約定，三個月之內，我們一定再來看望云之，這是我們的承諾，誰也不能缺席!” 俊懿說完，伸出手掌，手背朝上。 “……” 我和安心對視一番，愣了半響。 要現在帶走云之估計是有點難度，至少要經過他師父那關，還得看云之自己的想法，畢竟只是我們三人的猜測和觀察得出的六感論。 另一方面，雖然不清楚詳細情況，但從蕭俊懿的焦慮看得出，安心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繼續耽擱了。 至于兩頭輕重的偏倒，云之的事還是可以從長計議，三個月，說不定會有所緩沖，到時候要走要留，該何去何從，也不會顯得慌張急促。 或許，這種安排是最為恰當。 “嗯!一言為定!” 我立刻上前，伸手貼上他的手背。 就來一場君子的約定! “這是你們說的噢!到時候，誰要是敢不來的話，我就給他好受的!” 安心見狀，也‘啪’的一聲蓋上了手掌。 唷喂!那個疼啊…… 這小女子的認真勁，真不遜色男兒。 好吧!這場無國界無限制無約束也無規矩的君子之約，就由此生效。 至于這個小女子嘛?呵呵，不打緊，重在參與! “一!” “二!” “三!” “履行是英雄!” “違背是小狗!” “哈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