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臨時演員。一天,導演找到我,說有個漢奸的角色缺人,有十句臺詞、六七個鏡頭。我一聽,管它什么角色,能演電影就行。我興奮地進了化妝間?;瘖y師問我:“理什么樣的頭發?”我說:“分頭,我演漢奸。”化妝師比畫一陣之后,看看鏡子,再看看我的腦袋:“你這腦袋理分頭不好理,兩邊頭發多,中間頭發少,分不出來。我看還是理個平頭算了。”我問:“漢奸有留平頭的嗎?”化妝師說:“你干嗎非演漢奸呢?你演個八路軍連長不就完了。”我想,要是真能演連長,可比演漢奸強多了,便同意讓他給我理平頭?;瘖y師給我理了一會兒,又說:“平頭也不好理,我看還是理成板寸得了。”我問:“板寸還能演連長嗎?”化妝師說:“你演連長干嗎呀?你演國民黨團長,國民黨團長全是板寸。”我一聽,又連連點頭。化妝師一推子下去,又停住了:“板寸也理不了,中間剪得太多了,干脆我給你剃個光頭,你演個和尚。”化妝師不由分說,拿起剃刀,一刀下去,我腦瓜頂上來一大口子,血當時就下來了。我齜牙咧嘴地問:“這下我還能演什么?”化妝師拿創可貼把傷口粘上:“就演個傷兵吧。”他拿著剃刀接著剃,結果,又多了幾條口子,只好拿紗布把我的腦袋纏上了。我問:“我這樣還能演傷兵嗎?”就在這時,導演進來了,沖里面喊:“誰演漢奸???好了沒有?”化妝師跑到導演面前,指著我說:“他演漢奸,不過現在演不了,你讓他演個傷兵吧。”導演一瞪化妝師:“這半天你都給我弄二十幾個傷兵了,傷兵演不了,太多了。”化妝師忙給導演求情:“那你也得給他安排個角色,我都把他弄成這樣了。”導演看著我,一指化妝師:“你拿紗布把他全身都纏上,就讓他演個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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