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頭身材勻稱,相貌堂堂,白白凈凈,從外觀上怎么也看不出憨,但村里人皆稱其為憨頭,于是憨頭就成了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憨頭。 常言說,憨人有憨福,不知憨頭是真憨還是假憨,反正憨頭找了一個能干的老婆,憨頭的老婆在鄉鎮政府里大小掛一個職,就是政府干部。 憨頭的老婆干練潑辣,干起事來風風火火,且在政府里職位挺高,鄉政府里的那一幫大老爺們全在她的領導之下,這幫老爺們于是心懷不滿,當面畢恭畢敬,背后總是嘴里不干不凈地稱她為“雞巴憨頭的老婆”,以發泄心中的不滿,但是一旦遇到動真格的還是口里答應,點頭稱是。 憨頭不管他老婆干什么,自己總是在村里養魚,他請浙江人用推土機把自己家里的幾畝薄田推成了方方正正三口魚塘,一口魚塘養黃鱔,一口魚塘養白鰱,一口魚塘養鯽魚。三口魚塘各有各用途,今年黃鱔的價格看漲,年初買魚苗時,十幾二十塊錢一斤,他把購得的魚苗分養在二十幾個網箱中,黃鱔這東西以肉食為主,他也購買一些黃鱔食料,但是僅靠魚飼料等到售魚高峰季節到來時,黃花菜都涼了,他得自己把喂養的白鰱打撈起一些來,用絞肉機把白鰱絞成魚泥,參合在黃鱔食料之中,如此喂養可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憨頭也采用時下先進喂養技術,即在飼料中放添加劑,如婦女口服避孕藥,因為黃鱔這東西雌雄同體,小的時候都是雌的,長達以后就變成都是雄的了,生殖生長會嚴重影響生理生長,為獲得最大的經濟效益,添加劑是不可或缺的。年底廣州一帶的黃鱔價格飆升到每公斤元,憨頭的黃鱔賣了一個好價錢。 憨頭的鯽魚就基本上是為老婆養的,但是并不白養,他老婆時常請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休閑,然后每一位發一根魚竿,他們就在酒足飯飽之后,拿著魚竿到鯽魚塘垂釣,也有幾位官員不好此道的,他們會在魚塘邊的涼亭里搓麻將,但是無論釣魚多少或是不釣魚的,憨頭都會遵照他老婆的指示用漁網打起一些魚來,讓各位領導笑納。于是村里人就說:“怎么說他是憨頭呢?辛辛苦苦喂養的魚請領導吃了喝了也就算了,他們釣不到魚,還用漁網給他們打起來送給他們,我怕他們吃進去拉不出屎來。”但是村里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項開支由鄉政府統一支付,甚至比市場價格高出好幾層,但是憨頭絕不會說出來,因為他的政府官員的老婆已經跟他打過預防針,所以寧肯讓人說他憨頭打死他他也不會說出來。 憨頭在村里從不打麻將,有人約他,他總說,“我不會。”可是縣里的官員來了,也有打麻將的,如果缺一條腿子,憨頭也濫竽充數,總是見他輸得滿頭大汗,似乎一場麻將打下來,半口魚塘都輸出去了,可是他老婆不動聲色,他就不敢下場。村里的人還是說他,“說他是憨頭一點都不假,人家那都是有錢的主,你一個泥腿子混在里面,輸得滿頭大汗,為什么呢?” 憨頭的老婆在政府里人們的評價就截然不同,什么東西出政績她就抓什么,鄉里有一個富新村,村里辦了幾家鄉鎮企業,是一個比較富裕的村子,她就下村里去蹲點,要求鄉政府官員每人捐資推行居住規范化,村中修了一條寬闊柏油路,兩邊住宅樓清一色的三層樓,成為全縣新村典范,多次得到縣委主要領導的肯定。但是鄉政府里卻有不少官員背后罵她:“雞巴憨頭的老婆用我們的錢買她的政績,真是他媽精娘們。”正在人們罵她的時候,一紙調令來了,憨頭的老婆調到省里去了,但是憨頭仍然留在村里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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