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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耿頭和老牛頭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也是一對人盡皆知的冤家對頭。可最近,他們卻成了人人稱道的“狗親家”。這是怎么回事呢?什么叫“狗親家”呀?
列位別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想當年,老耿頭和老牛頭還是小耿和小牛的時候,比鄰而居、形影不離,親如兄弟。后來,倆人先后娶妻生子,在昨天你家兒子打了我家姑娘,今天你家小雞吃了我家青菜,明天你家樹枝伸到我家院里等等雞毛蒜皮的小摩擦、小矛盾中,兩家由吵鬧逐漸升級到打架后來演變成了家族式的械斗。在一次導致雙方十幾人受傷的打斗后,兩家徹底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
日月穿梭、時光流水。不知不覺中,小耿和小牛變成大耿和大牛、老耿和老牛,而今,兩人都七十多歲了。兒女們長大成人、自立門戶,加之幾年前,耿妻和牛妻相繼去世,老耿和老牛就成了锨把遇著撅把——兩根名副其實的光棍。
兒孫都很忙,只有逢年過節才例行公事般,來去匆匆地回老屋看看,平日里,老耿和老牛兩人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
老人最怕的就是孤獨和寂寞。為了消磨時光、排遣寂寞,兩人不約而同地各自抓回一只小狗:老耿的狗是母的,渾身雪白,起名叫“雪球”,昵稱“球球”;老牛的狗是公的,渾身漆黑,起名叫“黑蛋”,昵稱“蛋蛋”。
自從有了小狗,老耿頭和老牛頭生活就規律了很多:每天早晨點起床,先帶著小狗去小區旁邊的垃圾臺前方便,接著去附近公園晨練小時,點多溜達到農貿市場:在飲食區吃早飯、在蔬菜區買菜、在寵物店里買狗食,點左右回到家,稍事休息,點左右簡單做點午飯吃,之后午休。下午點到點半在小區老年活動室下棋、打牌,點回家。
人老了火氣就小了。老耿和老牛這對曾經的“仇人”,因著基本相同的作息時間,迎面碰上的時間越來越多,雖然彼此仍然沒有說話,但是不再像舊年間那樣見面就吵鬧。
去年冬天發生的一件事情,徹底改善了老耿頭和老牛頭的關系。那天早晨,老牛頭像往常一樣,準備帶蛋蛋出去晨練,忽然從鄰居老耿頭家傳來“咚”地一聲,緊接著是球球狠命地叫聲,蛋蛋聞聲沖了出去。老牛頭感到納悶,跟出去一看,只見球球和蛋蛋隔著大門,你一聲我一聲不停歇地叫著,老耿頭卻沒有開門出來。不會出什么事吧?老牛頭喝住蛋蛋,湊近門縫往里一瞧,不好,老耿頭面朝下趴在院子地上。
老牛頭趕緊撥打,然后從自家院子搭梯子翻到老耿頭家,把大門打開。早已被狗叫聲喚來的鄉親們和村里衛生所的醫生涌進來。經過初步檢查后,醫生指揮大家把滿面鮮血的老耿頭抬到屋里床上。隨后,老耿頭被送到了鎮醫院。
第二天,身體硬朗的老耿頭出院了,只是摔倒時擦破的臉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結痂愈合。
住院時,老耿頭已經聽子女講了老牛頭救自己的事情。他向來醫院看望自己的老牛頭再三表示感謝,同時還為年輕時一些過頭的做法道歉,老牛頭笑笑,把雙手伸向老耿頭,兩雙布滿老年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然后孩子般開心地笑起來。
后來,村里人看到老耿頭和老牛頭帶著球球和蛋蛋一起鍛煉、散步。
今年春天,球球做了母親,生下一窩小狗,狗孩子的父親就是蛋蛋。
再后來,大家每每看到老耿頭和老牛頭在前邊走,蛋蛋、球球帶著自己的孩子跟在后邊,就開玩笑說:嗨,老耿頭和老牛頭真是一對狗親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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