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習慣性的扶了扶領帶,接著走出了清華大學的校門,大街上車來車往,遠處的霓虹燈散發出亮麗的光澤。夜風吹來,祥子有種心里頭說不出的輕松。 “馮教官,請等一下”,一個甜美而悅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祥子回頭一看,一個熟悉又似陌生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 “噢,你是”,祥子總感覺這個女孩很面熟,只是忘記在哪里記過。女孩靦腆的低著頭,倒背著雙手,旅游鞋輕蹭著地面。一付欲言又至的模樣。 “我是大一班的學生劉芳”,女孩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片紅云飛上了面頰。“劉芳”,祥子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個在軍訓中學動作最快且最害羞的一個學生,“瞧我,多健忘,劉芳,我想起來了,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今天晚上我沒課,想請你陪我去喝咖啡”。劉芳說完這句話,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瞄了一下祥子。祥子一下子慵住了,這也難怪他。 祥子是北京特警隊分下來負責給清華的學生搞軍訓的,剛來的時候,教導員就再三命令強調,嚴格杜絕學生宴請,更何況是女生。 祥子不好意思的說:“真對不起,我今天晚上有事,謝謝你”,祥子婉言謝絕了劉芳的宴請。 劉芳的嘴唇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無從說起,只得說“那,就改天吧”,再見”。祥子望著劉芳遠去的背影,心里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他自己也說不準這是什么感覺。夜風吹來,一片發了黃的葉子飄落在祥子跟前,已經是晚秋。 以后的日子里,劉芳曾幾次邀請過祥子,祥子都推說太忙拒絕了。 星期天。 傍晚,皎潔的月亮跌落下來,夜顯得很靜謐。祥子漫步在學校鐵后花園中,地上已經鋪落了落葉,像沙灘、那樣柔軟,祥子喜歡這種寧靜。他在落葉上輕輕的走著,思緒卻像夜一樣四處擴散,離家都快四個年頭了,還一次家都沒回過,也許是由于工作忙的原因吧,祥子一直都用這種借口來自我進行安慰。 “哎喲”。祥子在想心事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身上。祥子定眼一看,原來又是劉芳。 “對不起,沒傷到你吧”,祥子束手無措的樣子讓劉芳看了只想笑。 “沒有,這么巧啊,馮教官,你到哪兒去呀”。 “我心里悶得慌,想出來散散心,不小心就撞到了你”,祥子很尷尬的回答著。 “現在總說你有時間了吧,咱們一塊兒散散步好嗎”? “我”,祥子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了。 他們就這樣默默的走著,就連他們自己也忘記了走了多長的路,最后劉芳發自感慨的說:“要是永遠我們都這樣走下出,那該有多好”。祥子聽得一愣,呆呆的望著劉芳。 沉默,時光在兩個人的凝神中悄悄地、悄悄如流水般流走。 今夜,他們說了很多,很多,談人生、談事來,當然更包括愛情。 這一夜,他們失眠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祥子與劉芳感情已經到了魚與水的境地,他們相戀了,也許,這就是緣份使然。 轉眼間,復員的季節到了,部隊領導感覺祥子部隊一直干得不錯,就在地方給祥子找了份很好的工作,希望祥子能在北京發展,但祥子的父親卻頻頻打來電話,說家中有事,讓他復員回家,無奈下,祥子選擇了后者。 臨行的時候,劉芳趴在祥子的肩上哭了,哭得很傷心。“祥哥,我不讓你走,你走了是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留下來好嗎?我給你找工作,等我大學畢業后,我們就結婚,好嗎”? 祥子望著天空飄落的雪花,茫然了,他是多么想留下來呵,可家命難為,他該說些什么呢? “芳,別哭了,如果家里沒有事,我會回來的”。 “不,我不讓你走,不讓你走,你說回來,其實在是安慰我”。 祥子的心都快碎了,他能說些什么呢?安慰她、欺騙她,讓她死心塌地為自己等,祥了說不出口。 列車進站了,劉芳拉住祥子的手久久不放,也許,這是最后的牽手了。祥子的眼睛濕潤了,啟動的列車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劉芳的背影卻在站臺上定格成一份守候,更像一株風中沒有依靠的樹。“祥哥,我等你、等你”,聲音久久地在天際回響,又在哪個人的深夜中失眠。 祥子到家的時候都晚上九點多鐘了,望著站在面前,一別就是五年的爹娘,祥子的心又潮濕了。五年的時間,爹娘的頭發都白了,背也顯得駱了許多。 “爹、娘,我回來了”,祥子的聲音有些嗚咽。 “回來啦,變了,我的祥子變了”。娘止不住哭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祥子的爹為了巴結村長,就自作主張的把兒子送給了村長,當了上門女婿,祥子為此和父親恨恨的吵了一架,可禁不住父親的尋死尋活,就草草的結了婚。 結婚的時候,他沒有告訴任何同自己有關系的人,包括他最喜歡的小芳。不知,劉芳從哪里打聽到他結婚的消息,給祥子寫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卻又是那樣的銘心刻骨:終生為你守約。 祥子不敢去面對劉芳,同時他也無法面前,畢竟劉芳比他小四歲,她還要上大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自己今后能和她走到一起嗎? 祥子忍著無比的痛心給劉芳回了一封信,信上也是一句話:我買了一張沒有回程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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