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蔣利天在密林中打傷了一頭龐大兇悍的公野豬,遭到了它的瘋狂反撲,生命危在旦夕。忠誠的獵狗豆豆勇敢地截住野豬,與強敵展開了一場無比血腥慘烈的惡戰,并在最后一刻險中求勝!蔣利天向筆者講述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一、遭遇險情
年前,我高考落榜,回到了故鄉普祿屯,一個位于小興安嶺茫茫林海深處的小山村。我對前途失去了信心,迷上了打措,一有空就偷偷鉆進老林子大開殺戒。
小動物殺得不過癮,我又想打個大個兒的。一天我又帶著獵犬豆豆一頭扎進無邊無際的老林子。豆豆是一只純正的鄂倫春獵犬,非常兇猛驍勇,對我極為忠誠。豆豆小時候長著嫩黃的毛,非常乖巧可愛,喜歡與我嬉戲玩耍,因此得名,但現在打獵時比老狼還厲害。
一氣轉了二十多里,遇到不少青鼬、黃喉貂、飛龍等小動物,但我懶得下手。中午時分,吃過些干糧后,我們轉進了一片椴樹林子。大樹都有三十多米高,樹冠濃密,遮天蔽日,下面還生有雜亂的灌木,一看就是臥虎藏龍之地。我端起老獵槍,裝上子彈。這種獵槍雖然老,威力卻很強,每彈有大號獨粒和粒鉛砂。小心翼翼走了沒多久,豆豆就狂吠起來,有情況!猛然見前方幾十米的灌木叢“刷刷”作響,一個大家伙正慌不擇路地逃逸,是一頭大野豬!我立即瞄準它“嘭”開了一槍,鉛砂在野豬背上開了紅花。它怪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今天真是太順了,我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扛著槍向野豬跑去,這頭肥豬起碼能賣塊!征服的快感和貪欲把我淹沒了。
豆豆比我跑得更快,竄在前面,嘴里仍不停地吠叫。野豬臥在那里,腰部鮮血淋漓。它足有兩米半長,體重不下斤,比家豬大得多,頸背的硬鬃毛長達十幾公分,看來是頭公的??删驮谖覀冸x野豬只有十幾米遠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頭分明已經死了的野豬突然猛地跳起來,轉過身,朝我猛沖過來,速度快得出奇!它有半人多高,上下四顆大犬齒突出嘴外,形成近公分長的大獠牙,如同彎刀,挺在前面,實在是駭人至極!豆豆首當其沖,眼瞅著就要撞上了,但它的反應實在太快了,驟然原地躍起一米多高!野豬從它的腳下“嗖”地沖了過來,裹脅著一陣陰風。
野豬勢頭雖猛,卻只是直著往前,我若冷靜地向旁邊一竄,即可躲開。但我被這過于突然的變故給嚇呆了,也想學豆豆住上跳,可跳得太低,小腿肚子登時一陣鉆心般的疼痛,原來竟被野豬的獠牙扎穿了!野豬“嗖”地沖了過去.我摔在地上,一連打了幾個滾兒,槍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好在野豬沒停下來,仍向前沖刺著。我捂住涌血的傷口,汗珠子“刷刷”往下掉。
關于野豬不怕死跟獵人拼命的脾性我是知道的。老獵人都說“頭豬二熊三老虎”,把野豬排在第一位。它不僅塊頭大,而且性情極為暴烈,如果一槍打不死它,它一定會豁出性命反撲,跟你同歸于盡,尤其一些離群的大公野豬更是如此。只是沒想到今天這頭野豬不僅大得出格,還狡猾透頂。它肯定已經有與獵人周旋的經驗了,中槍后立即裝死,避免獵人再補第二槍。
野豬往前又沖了十幾米,又轉過身向我撲來,它的眼睛在冒火!而我幾乎無力動彈,也找不到槍,完了!
二、犬豬鏖戰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卻見豆豆已經箭一般竄上去,截住了野豬!它看上去狂怒至極,全身的毛都乍起來,好像膨大了一倍。它蹦跳著照野豬當頭猛咬,把它的半只耳朵咬了下來。野豬被豆豆的氣勢震住了,不得不停下來??粗苟沟纳碛埃野俑薪患?,熱淚盈眶。
野豬很快反應過來,它并沒把豆豆放在眼里,仗著自己塊頭大,舞動大獠牙發動反擊。豆豆靈巧地躲避著,伺機跳到后面咬上一口。但是只見了豆豆咬野豬,卻再沒見野豬受傷。原來,野豬皮又硬又厚,而且它喜歡在油松樹上蹭癢,然后又到河灘地上打滾,久而久之,身上便凝結了一層層油脂和沙子的混合物,十分堅硬,俗稱“掛甲”。
豆豆大概是過于急切,露出了明顯的破綻,野豬也真不是吃素的,立即猛攻幾下,豆豆躲閃不及,竟被野豬的大獠牙給挑中了肚子!野豬奮力一甩,豆豆身子離地,被挑了起來,甩出了幾米遠,倒在地上,疼得“嗚嗚”直叫,鮮血眼瞅著流了下來。我心如刀絞,但又無力去找槍,直恨自己沒用!
野豬見得了勢,愈發地猖狂,不可一世,氣勢洶洶地沖向豆豆,不給它一絲喘息機會。豆豆竭盡全力躲避著,仗著身形靈巧,左竄右跳,讓野豬不能得逞。野豬見奈何不得豆豆,氣急敗壞地又向我跑過來。它對我恨之入骨,非要報那一槍之仇不可。
我見狀大驚,想站起來逃跑,可實在力不從心,只能往前爬。野豬轉瞬就要到了,就在我認為大勢已去的時候,卻見豆豆箭一般追到野豬后面,并趁勢一下跳到野豬的背上!野豬只顧進攻,毫無防備。豆豆牢牢地貼在野豬背上,爪子抓牢,大嘴咬住野豬隆起的頸椎。野豬頓時處于了下風,氣得直轉圈,既狼狽又滑稽。
野豬惱羞成怒,嗷嗷怪叫著,奔突、跳躍、扭動,丑態百出,想把豆豆甩下去,可那談何容易?豆豆很聰明,竭盡全力咬緊豬頸,抓牢豬鬃,如同長在野豬身上。野豬大概還沒吃過這種虧,暴怒到了極點,瘋狂地踐踏著,把地上搞得一塌糊涂。我趁機往后撤了撤,躲到了一棵松樹旁。
不料,野豬突然打起滾來,并且是跳起來,狠狠往下砸。它皮糙肉厚,毫不在乎,豆豆可吃不消了,被碾得夠戧。它竭力躲避幾下,終于被迫跳下來。
我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貌似憨傻的野豬還有這么一手!豆豆再沒有制服野豬的撒手锏,我又身受重傷,看來今天兇多吉少!光想著打野豬了,卻沒想到要命喪野豬之口!我真是后悔啊,只能聽天由命了。
三、出奇制勝
野豬獲得解放,簡直喜不自禁,信心大增,狂叫著撲向豆豆。豆豆不敢與它正面過招,只能跑了。豆豆跑得很快,想甩開野豬是沒問題的。但它似乎知道野豬追不上它,還會來傷我,所以故意引著野豬跑。
豆豆不是直著跑,時而來個急轉彎,讓野豬克服不了慣性,多跑十幾米。反復幾次后,野豬可真氣瘋了,叫聲已經變調,不把豆豆置于死地是絕對不罷休了!
這時,豆豆暫時甩開野豬,跑到了一棵大云杉樹下。它太累了,似乎已無力再跑,背靠粗粗的樹干,呼呼喘著氣。野豬掉轉頭,發現豆豆已無退路,立即一陣風似地狂奔過去,企圖一下把豆豆扎死!
野豬速度奇快,很快到了豆豆跟前,“豆豆,快躲開!”我急得叫出了聲。但也許豆豆真的是太累了,也許受傷太重,無力躲閃,眼睜睜看著野豬撲到,幾乎紋絲未動!野豬見狀,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瘋狂地直沖過去!
我的眼已經直了,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但就在野豬的獠牙幾乎刺到的一剎那,豆豆猛然向上一跳,躍起一米多高,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野豬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只聽“咔”的一聲,下面兩根較長的大獠牙猛地撞在樹干上!樹干劇烈地搖晃起來,枯枝敗葉直往下掉,可見撞擊力之驚人。野豬大概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奇怪的是野豬突然一動不動了。我仔細一看,原來野豬的兩根大獠牙竟扎進了樹身!它的牙床大概被震爛了,鮮血從嘴里淌下來。而且這么猛的撞擊力,它肯定重度腦震蕩,現在分明已經休克,徹底失去了攻擊力。
豆豆真是背水一戰,出奇制勝啊!人們對動物了解得太少了,往往低估它們。其實在原始的爭斗搏殺中,它們可能表現出超常的智慧和膽魄……我幾乎看呆了。
豆豆也幾乎耗盡了最后的氣力,勉強站著,呼呼直喘氣。我慢慢爬過去一把把它抱在懷里,喃喃地說:“多虧了你!豆豆,你沒事吧?”
許久,豆豆才算緩過勁來。我們開始往回走,走了一程,我實在走不動了,坐在了地上。我因失血過多,進入半昏迷狀態。豆豆不肯離去,在我身邊不停的吠叫,確信我再也無力行走,才狂奔而去……
一個小時后,已經神思恍惚的我被一陣呼叫聲驚醒了。勉強睜眼一看,是豆豆,后面還有很多的人!是豆豆叫來了人,我得救了!……
等我清醒后,父親告訴我:“是豆豆滿身是血地跑進屋,我意識到出事了,馬上叫人,在豆豆的帶領下,進山很快找到了你!要是沒有豆豆,你哪還有命在?”聽完我講述整個事件過程,同屯的人更是贊不絕口。
這件事對我還有更大的觸動。也許只有接近過死亡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生命的意義。我正值豆蔻年華,本該珍視生命,創造生命的精彩,卻稍受一點兒挫折便自暴自棄,還一味尋求刺激,屠戮生命。野獸的命也是命啊!豆豆的忠勇頑強讓我羞愧,無地自容,我配它舍命救護嗎?!
知恥近乎勇。我振作起來,利用當地優勢,搞起了特種養殖,由于肯吃苦,我很快摸著門道,越做越大,現在已擁有了自己的公司,產品遠銷東北、華北。我經常對人說:“是豆豆救了我的命,而且還改變了我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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