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殘疾

辦公室的電腦里，我將圖片收藏幻燈片設置成了屏幕保護程序，其中有一組是我與殷行街道自力服務社殘疾員工的合影照片，在電腦待機待機狀態下，隔一段時間，它就會連同其他圖片一張張在電腦屏幕上輕輕滑過，每回看了屏幕上閃現的這些照片，總有一陣醉人的快意浸透我心，凡進我辦公室見過電腦屏幕上這些照片的人，大都會不由自主地咧開著嘴暢笑一番，家里的電腦上我也作了如此設置，妻子和女兒見了也會如春風拂面般笑意漣漪。 照片拍攝的是今年月底殷行街道自力服務社員工吃年夜飯時的情景。年夜飯設在包頭路上一家中檔酒樓——田園人家的包房里，共桌，雖是中午的飯局，中國傳統佳節的喜慶氣氛還是被店堂里懸著的一盞盞大紅燈籠、飄逸的五彩汽球和村姑梳妝的靚麗服務小姐點綴得濃濃的。點半鐘光景，在酒樓服務小姐的引導下，服務社名殘疾員工你攙我扶地進入包房、坐上了餐桌。人中，％是智障人士，其余則是需要人背、需要拐杖的肢殘人。對于酒樓，這是一批特殊的顧客，從服務員和眾多消費者的眼神里，我感覺得到接待如此之多、殘疾程度如此之重的客人，酒樓可能還是頭一遭；對于客人而言，這是一次特別的聚餐，從個客人興高采烈、陽光燦爛的臉龐上，我感覺得到，他們對于能如此成群結隊、堂而皇之地進入酒樓吃年夜飯的知足、歡喜和幸福。 飲料和冷菜很快被服務員端了上來，圍桌而坐的殘疾朋友見了專程向他們拜年的我和單位的攝影師曉紅時，滿臉的笑容擠得眼睛也不見了，那種高興勁簡直無法形容。尤其是十多位智障朋友，這個圍著喊“叔叔”，那個追著叫“你好”，這個抓住要碰杯，那個抱著要合影，掌聲、笑聲和嘻鬧聲此起彼伏，置身其間，你的心境會豁然開朗起來，“殘疾人”的概念早被拋向了爪哇國，全然忘記了所謂的愁滋味，心靈深處似有淙淙清泉在流淌、在碰撞。他們中，有的人只能以雙拐撐起沉重的身軀，有的人只能以雙手、輪椅車和小矮凳代步，他們走在路上，很可能引發路人的側目；他們中，有的人兩眼似睜末睜，目光呆滯，有的人前凸的下巴不時有口水淌出，言語不清，有的人反應遲純，茫然無措，社會上有些人見了他們很可能躲得遠遠的。此時此刻，這些“沒有花香、沒有樹高”的“無人知道的小草”們，恰似生活在一片無憂無愁、沒有干擾的綠蔭里，大家在一起舉觚稱慶，笑逐顏開，手舞足蹈，無拘無束，沒有一丁點自卑和萎蔫，也沒有一丁點虛假和做作?？吹剿麄儬幊話嗪鹊哪?，我才真正體會到了何為飯香菜香；看到他們在一起嘻嘻哈哈、不分彼此的高興勁，我也頭一次產生了對生命的驚奇、崇拜和熱愛！就因經歷了這頓年夜飯，我好像忽然弄懂了“不幸的人總比幸運的人更經得起磨難”和“生命如歌”的真正意境。因為有事，我沒能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共享年夜飯，然而他們卻給我留下了一張張彌足珍貴的合影，在第十五次全國助殘日來臨的日子里，再看看這些照片，從他們似燕陳鶴舞的怡然自樂里，我懂得了——每個人都有被尊重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