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里,她很堅強。社會的波瀾與人際的頑梗,她都能在心中成功地化解。而對他,她竟然托不起他一句話的分量,常常委屈得淚花滾滾。
他感到奇怪,問她。她說,因為別人我不介意,所有人我都不介意,除了你。我介意你,每時每刻都在介意。以后呢?一生都在介意!這是她最終斬釘截鐵的回答。
男人活在粗心中,同時又活在女人的介意中。除了愛,還有男人的一絲一毫,都被女人介意著,這是一份幸福,又是一種約束;是一份甜蜜,又是一種壓迫。
戀愛時,男人的身高都被女人介意。張小嫻有篇小文,題目就夠恐怖的——《一厘米一厘米地介意》,女人對男人的身高,不是以“米”而是以“厘米”來計算,一厘米一厘米地在意,一厘米一厘米地攀比。男人在女人眼中因為身高而有了等級差別,“多少厘米以下是幾級殘疾”,讓小個子男人殊為不幸。不過,女人相應地也會善解人意。女人的高跟鞋高度,就是按身邊男人的身高來確定的。
結了婚,女人除了介意男人直勾勾地看美女,還得介意男人的眼袋和錢袋。眼袋越大,老得越快,精力和體力越發不讓人滿意。當然,錢袋比眼袋更現實,男人僅有“帥”是不夠的,一般來說,老帥哥晚景都比較凄涼。女人依據男人的錢袋子,對男人有了一番劃分,什么“白金”男人,“鉆石”男人,這樣的標準,雖說是“軟件”,硬逼得男人瘋狂地去外面撈世界,讓男人與男人之間拼個魚死網破。另外,這個時段,女人不但介意男人,還介意男人身邊必然和偶然出現的每個女人。走到大街上,女人常常逼問男人,瞧,那小狐貍精看著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先看她?
人老了,愛和婚姻的含義漸漸淡去。女人開始認真地介意男人的健康。男人那蒼涼老邁的軀干,仍然是她的大樹。她要讓男人完整地陪她一輩子,抵御晚景中的無奈、孤單和恐懼。這時,男人健康的意義已經大于一切,除此之外的其他要素,漸漸退居幕后。菜市場,一位老大媽向另一位老大媽出示一把芹菜:“這是給老伴吃的,他血壓高……”忽聞此言,感慨萬千。
“老伴”一聲叫,人生風云際會,紅塵滄桑變幻,霎時間一一盡收眼底。開始摩擦,到老相伴,那是“介意”一生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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