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年十月,金軍出動約水軍,余艘艦船錨泊唐島灣,候風待發,準備南下進攻南宋京城臨安。南宋將領李寶采用先發制人、出其不意、火攻破敵的戰法,以水軍襲擊超過自己倍兵力的金軍,最終大獲全勝。金國艦隊全軍覆沒。
宋金之戰,自北宋末年即已開始。由于南宋王朝偏安妥協,于紹興十一年十一月同金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紹興和議”,緊接著又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了抗金名將岳飛。然而金并不以宋割地稱臣、貢納銀絹為滿足,仍積極備戰,企圖消滅偏安東南一隅的南宋王朝。
當時的金朝皇帝完顏亮,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之孫,紹興十九年殺死金熙宗自立為帝。為滿足其強烈的占有欲,同時轉移內部的不滿情緒,自即位后,便處心積慮地準備發動消滅南宋的戰爭。
紹興二十三年,完顏亮遷都燕京,不久,又下令營建南京,同時修造戰船,大規模強征男丁為兵。待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完顏亮派人向南宋強行索取淮漢地區廣大土地,尋機挑釁,進一步制造事端,在舉國軍民一致要求抗金的聲浪中,宋高宗被迫下令抵抗。
八月,完顏亮見恫嚇威脅不成,正式出兵南侵。金朝萬水陸大軍,在東起海上,西到陜西的千里正面戰場上全面推進。其具體部署是:陸上分西、中、東三路。西路由徒單合喜、張中彥率領自鳳翔攻大散關,取四川作戰略配合,以牽制宋軍;中路由劉萼、仆散烏者率領,自蔡州進攻荊襄,控制長江中游的戰略要地,從側翼掩護主力作戰。
完顏亮則親率東路主力出壽春,企圖搶渡淮河,橫渡長江,進窺臨安。海路則由蘇保衡、完顏鄭家奴率領一支擁有戰船艘,水兵萬人的艦隊沿海南下,直搗臨安,配合主力對南宋形成四路并舉、海陸夾擊的鉗形攻勢,計劃一舉滅亡南宋。完顏亮狂妄地宣稱:多則百日,少則一個月,定能滅掉南宋。
面對嚴峻的形勢,南宋王朝任命吳璘為四川宣撫使,負責川陜防務;命令成閔率軍萬往武昌,防守長江中游;任命老將劉擔負起江淮地區抗擊金主力的重任。在大敵當前的緊急關頭,時任兩浙西路馬步軍副總管、兼率艦隊守衛海防的李寶,主動請纓率領一支只有戰船艘、水兵人的艦隊沿海北上迎擊金軍。
李寶,乘氏人。出身農民,重氣節,有膽略。在《三朝北盟會編》中說其“年少無賴,號“潑李三”。他曾經在濮洲聚眾抗金,失敗后南下投奔岳家軍。后又奉命潛回山東聯絡抗金義軍。
年,李寶配合岳飛發動反攻,襲擊金兵后路,開辟敵后戰場,牽制金軍。李寶還曾在岳飛部下統率義軍,同金軍作戰屢立戰功。岳飛遇難后,跟隨韓世忠防衛海州。此時他率領艦隊從平江出發,沿東海北上長途奔襲金國艦隊。
金朝女真貴族對中國北方的殘酷統治,不斷激起義軍的反抗。紹興三十一年八月,宿遷魏勝趁金軍即將南侵之機,起兵收復了海州。完顏亮為解除后顧之憂,分兵數萬圍攻海州。金兵圍海州,軍營綿延數十里。
李寶帶領水師登岸,以劍畫地,鼓舞士氣說:“此非復吾境,力戰與否在汝等?!崩顚氂H自握槊前行,遇敵奮擊,將士無不一當十。金兵出其不意,解圍而去。魏勝出城迎接,“感泣”,修理船艦并犒賞三軍。李寶的水師士氣高昂。
然后,李寶率領艦隊繼續北上。十月下旬,李寶的艦隊駛抵石臼山,巧遇幾百名前來投誠的金朝漢族水兵,從他們那里獲得可靠情報,得知金國艦隊已駛出???,正停泊于唐島,距離石臼山只有公里多。
李寶根據這一情報,決定采取先發制人,出其不意,火攻破敵的戰法,以弱小的艦隊襲擊強大的敵人。于是,李寶率領艦隊迅速向唐島進發,水兵將士個個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此時正值秋季,一直北風呼嘯,吹得李寶坐臥不安。副將曹洋請求逆風開戰,隨軍的朐山縣令高敞則認為敵眾我寡,應避其鋒芒,待機而動。曹洋說:“女真人雖眾,但多不識水性,且在船上擁擠不堪,都是屈著腿睡覺,人多也使不上勁。我軍遠道至此,大敵當前,想退能辦得到嗎?”
李寶采納了曹洋意見,決定以隱蔽接敵,突然襲擊,火攻破敵的方法阻擊金軍。趁金人尚未發覺,先派副將曹洋、黃瑞二人登岸,禱于石臼山的神廟,祈求借一天南風。說來也神,天將明的時候,北風停了,李寶立即傳令起錨開船。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北風轉南風,南宋軍隊乘風向前疾駛。此時南風大起,有如鐘聲,南宋水師歡欣鼓舞,摩拳擦掌,立即掛滿了篷帆,全力劃槳,朝金國船隊停泊的唐島灣撲去。
金軍不習慣海上風浪,都睡在船艙里,充當水手的多是被迫征來的漢族人民。當他們遠遠望見李寶艦隊時,便把金兵騙至艙中,因此,當李寶艦隊迫近敵艦時,金人尚未發覺。
李寶緊緊抓住戰機,命令艦隊全面出擊。剎那間“鼓聲震蕩,海波騰躍”。金軍遭到突襲,驚慌失措,趕緊起錨張帆,倉卒應戰,艦只擠成一堆,亂成一團。
李寶旋即下令向金艦發射火藥箭,由于金船帆是用油布做成,見火即燃,霎時間金軍艦隊煙焰沖天,幾百艘戰艦一下子陷入火海之中?;鸾栾L勢,風助火威,金軍六百余條船先后著火,變成了一片火海,燒得金兵紛紛跳海,淹死不計其數。
南宋水師威力極大的霹靂炮密集地打了過來。一時間,硝煙彌漫,炮聲震天,金兵被炸得死傷無數,紛紛往船艙里躲。緊接著,南宋水師的鐵甲快船沖入敵船隊之中,奔著金兵的主帥樓船而去,南宋的其他戰船也隨后攻了上去。此時,金兵的戰船連忙阻擋攻擊主帥樓船的南宋戰船,徹底亂了隊形。
一些幸免火箭攻擊的敵艦,仍想負隅頑抗。李寶指揮艦隊插入敵陣命令士兵跳上敵艦,與金兵展開激烈的白刃戰。這時,受盡壓迫的金艦隊漢族水兵,紛紛倒戈起義。
李寶帶領兵士跳上敵船,短兵相接,橫殺豎砍,勢如破竹,亂軍中他們殺了金軍副都統完顏鄭家奴等五員大將,還活捉了倪詢等三名叛徒。金軍主將蘇保衡因船在后面,火起后得以逃脫,但統軍符印與文書、器甲以及軍糧均被繳獲。其余宋軍搬不走的,都被燒掉,大火一直燒了四晝夜。
此役除金國水軍主將蘇保衡率領親衛逃竄外,以副帥完顏鄭家奴為首的七萬金兵大多葬身魚腹,全軍覆沒。在海上失敗的同時,金在陸上各路也相繼失敗。軍事上的節節失利,進一步加劇了金王朝的內部矛盾,完顏亮終于死在爭權奪利的內斗之中,其四路并舉,一舉吞滅南宋的計劃,遂告徹底失敗。
此役李寶以水兵全殲了超過自己倍兵力的金人龐大的艦隊,粉碎了金從海上侵襲宋都城臨安的戰略計劃,創造了中國古代海戰史上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例。
李寶所部士氣高昂,斗志頑強;金國的漢族民眾對宋軍給予了積極配合和支持,初則提供情報,繼則誘騙金兵,后則臨陣倒戈,嚴重地削弱了金軍實力,壯大了宋軍力量。其次,李寶不斷了解敵情,正確地采取了出其不意、隱蔽接敵、先發制人、火攻破敵的戰法,也是贏得這次海上奔襲戰勝利的重要原因。
這次海上勝利,同陸上的采石之戰的勝利一起,使宋朝轉危為安,此后出現了宋金南北長期對峙的局面,影響了整個歷史發展的進程。宋高宗聽到唐島之戰的捷報后下詔獎諭,書“忠勇李寶”四字,讓李寶作為旗號,除靜海軍節度使、沿海制置使,賜金器、玉帶。
完顏亮聽到唐島之戰大敗的消息時,正好是他剛在陸上采石之戰中被虞允文大敗以后,此時他在瓜洲渡會集水軍,準備渡江攻宋。完顏亮氣極之下,一度命令金軍天內全部渡江南侵,否則處死,這就促使其內部矛盾激化。結果完顏亮在月日為其部將浙西兵馬都統制完顏元宜所弒,金軍南侵完全失敗。
文天祥曾在《御試策》中盛贊李寶:“懼吾唐島之有李寶在耳?!薄端问贰分性u說:“向微唐島之捷,則亮之死未可期,錢唐之??蓱n也。寶之功亦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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