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年的第一場雪,預計車很難打,她索性加會班。 她打開互聯網的郵箱,看到了他的郵件,“我明天中午的午的航班。”她隨手回了一封, “不送了,一路順風。”他的電話隨即過來,“你還沒下班吧,不如我去接你。” 她拿出一張吸油面紙往額頭按了按,早知道,應該打扮一下。 他直接上來,到了她的辦公室,她還在調試程序,他幫她看看,馬上很專注的一行行的檢查起來。她的心又軟了,他專注的時候,總是那么能夠打動她。 因為路很堵,他們就近到了一旁才開業的一家云南餐廳。 她點了牛肝菌,氣鍋雞,她知道這是他愛吃的。她自己無所謂,他總是嘲笑她喜歡垃圾食品,一切華而不實的東西。 “我這次出去,大概一年左右。”他說。 “這里的普耳茶不錯,”她說,她曾經哭著求他留下來,但是都是過去了。 他有點失望,然后笑了笑。 “你在這里的機會,不一定比派出去不好,逃避么?”她用客觀的語氣說。 “我并不是想逃避。”他說。“我沒有什么事情需要逃避,我工作努力,周圍朋友對我很好”,他說了兩個理由,其中并沒有她。 “是的,你總是在不斷進步”,她說,他知道,她這樣說是有含義的,和他相比,她是個安于現狀的物質女孩,最遠的規劃是下一季添置什么衣服。 他笑起來了,“呵呵”,他很認同自己,對于別人的恭維,總能照單全收。 吃完了,他們都不想立即回家。 “去哪里?”他問。 “不知道”,她說。他們開始約會的時候,一直是走到哪兒算哪兒。 她承認她是那種沒有事前計劃習慣的人,歸根結底,比較散漫。那種周密計劃的約會讓她覺得特別的累,好象演出彩排一樣。 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們在車流如織的長安街上自西向東緩慢的前行。 他們分手了半年了,他的汽前面板仍然干干凈凈,沒有多余的雜物,看來,當時緋聞的女主角并沒有取代她,成為他的固定女友。 汽車的暖風開的有點大,她感到有些頭痛。 “我知道,”她說。“你總是覺得一個地方呆久了會生膩。而且,你總覺得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是,否則我也不會這么積極的練習口語”,他的嘴角微微上翹。 在以前,她迷戀于他的這種有點自私的霸氣,但是她現在在想,“我在哪里?” 他們來到了工體附近的一個咖啡館,由于天氣的緣故,人很少。 她閑閑的在一個角落的大紅沙發坐下,背后是一棵散尾葵。除掉大衣,她里面是一件禮服式的黑色粗花尼連衣裙,一雙磨沙皮的短靴子。 她不曾顯露過這樣的成熟風情,在他的記憶中,她一直是一覽無余的。 他從她對面轉移到了她一側,攬住她的腰。她心里猶豫了一下,要是早這樣就好了。她要求的,其實一直是,突然累了,就可以拖著對方的手;突然冷了,可以抱著對方;突然無聊了,拉著對方講話。。是因為這樣,他才厭煩的吧? 她拿開他的胳膊,“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男人當中,自己的世界最完整的一個。” “那么你呢?”他戒備的說,有些疑惑,她幾時開始琢磨這些? “我?我有點像穆念慈,越來越象,呵呵。” “我們別假裝沒事好不好?”他突然說。 奇怪,滿以為再度見到他,會淚流滿面。分手的時候,她對他說,“你會內疚的”。他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他說的對,一切都過去了。 她擦了擦鼻子,一到關鍵的時候,她的舉止還會有點孩子氣。 “你跟我一起過去吧,”他說。 “有薪水么?”她問。 他吃了一驚,“你擔心以后的生活?你不是說過婚后就不要再上班了么?” “是的,但是現在我認為還是升職加薪比較實際些。” 她左手拿起小銀勺,輕輕地攪著咖啡,泡沫卷在勺子周圍,乳白色的。 “好了,我承認是我不好,讓你受了委屈,”他的聲音非常動聽。 委屈?她微笑,不做答。 “半年了,我發現,還是你最適合我”,他雙手拿了杯子,看著她。 “你抬舉我了,我沒有那么好。”她不忍心把話說得太絕。 “你…,再說…” 她剛想端起咖啡,聽罷不由得停下來。 “半年前你這么說,我會感激不盡。別說跟你去紐約,去越南我也一樣。”時間的作用太重要,她曾經那么的自卑,在他面前驕情的可以,深深怕他知道真實的自己就不喜歡了。不論好歹,做回自己最重要。 他沉默了片刻。 她把手放在他手背上,他看著她,她的頭發看起來是咖啡色的,也許因為燈光。 他送她回家,看著她轉身走近樓道的背影。 雪花一片片的落下來,他也掉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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