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健很要好,好得如同一個人。 健是個女孩。我是個男孩。 我們之間除了友誼,沒有別的東西。我說的“好”是指她對別人不說的話可對我說,我對別人不說的話可對她說。 我和健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都是同學,就連畢業后也分配到了一個單位。 我們的單身宿舍很簡單,兩間毗鄰而居的小平房,東邊是我,西邊是她。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那么自然、坦率。我眼中的她像極一個男孩,短頭發、牛仔褲。單位的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天,我對健說,我愛上蕓了。蕓是我們單位的一個職員,二十歲,長得很漂亮,很有女人味。健眨著眼,仿佛不認識我似的,問:“真的?”我肯定地點點頭。 健又問:“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如實回答:“從分配到這里的第一天。” “小子,有種!”健狠給了我一拳,道,“打算如何呢?” 我靦腆道:“我……我覺得不好意思,喂,老弟,幫幫忙好不?” 健愣了一下,道:“你讓我當紅娘?” 我又點了點頭:“求你了!” 按健的說法,我先給蕓送花。我跑遍了市區所有花店,連一枝玫瑰花也沒有買到,只好買了束康乃馨,趁無人時,偷偷插到蕓的桌上,并留下張字條。 一個多月過去了,仍不見蕓的回信。我又去找健。 健托著腮,一縷劉海飄曳在腦前,朱紅的夾克得體、飄逸。 半響,她說:“走,給她來點重點投入!”她走到桌前,從抽屜里拿出錢包,對我說:“給她買首飾,沒有女孩不喜歡這個的。” 我急道:“我可沒錢,我的錢都抽煙喝酒了。” 健用錢包敲了我腦袋一下,笑道:“你這個家伙!這里有錢!” 健挑耳環時可謂細心,一副又一副地挑,挑得我都有些不耐煩了。可人家畢竟是在幫我做事,我由衷地感激她。 耳環由健送給了蕓。突然一天,健對我說蕓要請單位里幾個要好的同事到她家吃飯,其中就有我。我大喜若狂,難道……難道……她? 酒足飯飽,蕓竟然一個字也沒有提我倆的事。但我看見,她的耳上正戴著我送她的耳環。當同事們正哭街似的唱卡拉OK時,我突然發現健不知去向,我忙出門,只見健的背影正默默離去,她那粉紅色的風衣在風中獵獵飛舞。 “還不去追?這么好的女孩子,失去她會是你一生的遺憾!”蕓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她的手中正托著我送她的那副金耳環。她又道:“健是個好女孩,她心里的秘密早就告訴我了。” 我沒有多想,從蕓的手上一把抓起耳環,發瘋似的喊:“健,等等我!” 其實,健根本就沒有快走的意思,聽到我的叫聲,她猛地轉了頭――我看見,她的眼里滿是眼淚! “這耳環……你要么?”我怯生生地問。健笑了,接過耳環戴在耳上。我看著她的眼睛:“這耳環,你戴比她戴合適呢。” 健忽然重重地給了我一拳:“你可知道,這副耳環,我本就是替我自己買的!還記得玫瑰花么,那……也是我用了一個上午花了幾千塊錢訂下了所有的玫瑰花……你才一枝也沒有買到……” 這時,路邊一家音響店傳出周華健的歌聲:“總是要歷經百轉和千回才知情深意濃……為何要走過千山萬水才知何去何從……”
下一篇:千紙鶴 下一篇 【方向鍵 ( → )下一篇】
上一篇:一只青瓷花瓶的愛情經歷 上一篇 【方向鍵 ( ← )上一篇】
快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