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卑微,溫暖記憶

葉小婉的初戀 來得很早，是十四歲那年。 彼時，她有許多的白頭發，是俗話的少年白， 醫生 說是 青春 期內分泌失調造成的。班里有人喊她白發魔女， 自卑 就根深蒂固了。 葉小婉是在 圖書館 遇到徐朗的，她正席地看書，聽到有人吹口哨。她透過書縫看過去，就見到了那個玲瓏少年。少年時的 愛 戀是不需要太多迂回曲折的，只是一個瞬間，葉小婉就認識了徐朗。她開始了尾隨，在樹影斑駁里，跟他走很遠的 距離 。轉角處，徐朗攔下她。他說，葉小婉，要去看 電影 嗎?她說好。 電影院的光線很暗，他的手放在椅把上，碰到了她的手臂，他有些生硬地把她的頭按到他的肩膀上，她的心哆嗦得厲害。其實除了靠在他的肩上，他們并沒有過其他的親近，更多時候兩個人就是熱烈聊天。他毫不介意葉小婉的白發，他說，其實不細看，根本就沒有。她知道他說的不對，鼻翼卻 感動 得酸楚，她在夜里不停地梳頭，對著鏡子 微笑 。 夏天 到尾聲時，徐朗家遭遇了一場大火。然后，他退了學，不得其蹤。他就這樣從葉小婉的青春 歲月 里隱退了。這就是葉小婉的初戀，很短，但她一直都記得徐朗。 只是葉小婉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此時，徐朗是一個腎病患者，嚴重到了會死掉;而她，是眼膜勸捐者。葉小婉敲開許朗的病房時，從他稍縱即逝的震撼里，葉小婉知道，他認出她了。她對他笑，徐朗。他也笑，葉小婉。此時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單薄如夕的少年，但他快要死掉了，看著他，葉小婉的心里百感交集。 從病房出來，葉小婉去找了許朗的主治醫生。醫生說徐朗的家境不好，透析的次數他是能少則少。聽完，葉小婉的心里特別 難過 。 沒想到第二天，徐朗就來找她了。他說，我來填表的，如果我的 眼睛 別人能有用，那也算是件有意義的事。葉小婉從抽屜里拿出表格給他填，心口被撕拉得厲害，她說，我會幫你的。 是在見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她在最自卑 憂傷 的季節里遇到了他，他給了她那個年紀所能給的所有的 溫暖 。只是現在，他們的角色顛倒了過來，他成了那個自卑到 絕望 的人，而她愿意給他所有的溫柔。 他透析后，有很多的不適，體質也越來越差。她整日守在他的病床前。整個夏天過去了，徐朗越來越虛弱，一個星期要做三次透析。透析的錢全部都是葉小婉借來的。 徐朗的病反反復復，每一次他醒來都看見葉小婉不離不棄地守著他。他的 手指 摩挲她的臉，他的眼里有細碎的 淚水 ，他說，葉小婉我不愛你了。我只是想要你救我。他沒想到的是，葉小婉會那樣奮不顧身。他漸漸地不再忍心，還有，他害怕他有一天不再醒來時，葉小婉會更加 傷心 。他愛上她了，這一次是，是真的很愛，愛到了不愿意再讓她 付出 。 徐朗是悄悄 離開 醫院的，和他十四歲時一樣，沒有給葉小婉任何的交代。 葉小婉躺在他的病床上，用被子蓋住頭，哭了許久。她想，她終于還是 失去 了他。 隔些日子后，葉小婉親眼目睹了一場換眼角膜手術。手術后，那個眼盲的患者終于看見了。他睜開眼看到的 第一 眼，是一個女子，她盯住他的眼睛，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