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叮咚鎮刮起了小北風,雪花飄飄灑灑地飛舞起來,野豬大叔也開始了辛勤的忙碌,它把一條一條腌制好的小魚小心翼翼地懸掛到樹林里。
小魚一掛到樹枝上,立刻裹上了一層晶瑩的冰凌。那種有趣的情形,想都能想象得出來――披著白雪的樹林里,生長出了一條條閃著光的小魚。于是,風的調皮小手推動小魚撞擊著樹枝、撞擊著雪花、撞擊著樹上垂掛下來的冰凌……叮咚作響。聲音時疾時緩、時大時小,清脆悅耳宛如風鈴一般。居民們聽到了,臉上掛上了笑容,孩子們聽到了,眼睛里閃動著企盼……老拐杖熊更有不一樣的理解:“這是最好的催眠曲,聽著它們叮叮咚咚一響,就進入甜美的夢鄉了?!?/p>
然而,老灰狼鎮長夜里卻沒有睡好,太陽已經曬到屁股了,它才睡眼惺松地爬起來。它推開門聽聽外面的風聲,再探頭看看屋檐下的冰凌,有些納悶:“風也有,冰凌也有,那小魚風鈴聲怎么沒有了?”
話音未落,狐貍警長和猴子探長闖進來了,猴子探長不小心把它的棉大衣剮到門框上,“咔哧”撕了一條大口子。老灰狼鎮長嗔怪地說:“笨手笨腳的,也不是頭一年在叮咚鎮過冬天,穿那么厚干什么?”
猴子探長還沒來得及說話,狐貍警長就慌張地說:“不好了,大眼睛山貓老白的兒子、長嘴巴野豬的兒子,還有老拐扙熊的孫子這些小孩,它們把我圍上了,說……”
老灰狼鎮長說:“說什么了?你倒是快點兒說??!”
“它們說野豬大叔的小魚風鈴丟了……”
“怎么可能???都掛幾年了,今年怎么就出事了?”
狐貍警長說:“您不是說過,孩子們的事無小事,凡涉及到孩子們的事您都要親自過問嗎?”
老灰狼鎮長說:“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來到樹林邊,小孩子們已經圍了一大群。野豬大叔傷心地蹲在雪地上:“忙了這么多天,一林子的小魚,一下子就、就變成這樣了,誰這么狠心?。俊?/p>
老灰狼鎮長到樹林里走了一圈,茂密的樹林里,已經沒有幾條小魚了,它問:“不會是大風刮跑了吧?”
野豬大叔說:“不會,昨晚的風并不是很大,甚至午夜有一陣子風還停了,大概就是那個時候……”
“繩頭齊刷刷的?!焙偩L查看著,“可以確定,掛小魚的繩子是被剪刀剪斷的?!?/p>
老灰狼鎮長問:“還發現什么了?”
“大樹干上有一個新鮮的大爪痕,像是一只大型貓科動物留下的。”
老灰狼鎮長說:“在樹林邊繼續認真尋找痕跡,剛下過雪,作案者的腳印會很清晰。”
狐貍警長應聲離開了,但不大一會兒,又返回來了:“報告鎮長,雪地上什么也沒有留下。孩子們尋找作案者的腳印,已經把周圍的雪地踏平了,而且,孩子們的腳印繼續向外擴展著……”
“那,依你多年警長的經驗,下一步要怎么辦呢?”
狐貍警長說:“我聽鎮長的?!?/p>
老灰狼鎮長沉思著:“要不這樣,你先帶著孩子們回警所了解一下細節,這個案子由我親自來偵破?”
狐貍警長很驚訝:“您親自偵破?”
“你懷疑我的能力?你放心,我不會僅僅憑借爪痕就去懷疑那個來旅游的美洲虎。南美旅游團昨天傍晚就離開叮咚鎮了,而小魚風鈴聲是半夜時分才沒有的,時間上對不上號。至于下一步怎么辦?就得由我慢慢想了……”
看狐貍警長帶著孩子們走遠了,老灰狼鎮長把眼睛轉向了猴子探長。
猴子探長說:“也許狐貍警長說的爪痕是東北虎、東北豹的,它們雖然不常光顧,卻也不是沒來過……”
野豬大叔說:“通常它們都從狐貍谷那邊沿著大清河過來,現在河封凍了,過來更方便些?!?/p>
老灰狼鎮長拿起手機,撥通狐貍谷景點值班室,好長時間也沒有聽到值班員接電話。野豬大叔著急地說:“一定是去衛生間了,要不我跑一趟吧?”
老灰狼鎮長擺擺手:“一起去,一起去!”
老灰狼鎮長、猴子探長和野豬大叔剛走到一半,就遇到迎面走過來的狐貍谷景點值班員長腿山貓了。它說:“鎮長,我剛才發現了一個東北虎的腳印,但它走到鷹架峰就拐下去,過大清河走了,沒往鎮上來?!?/p>
老灰狼鎮長問:“你怎么知道我來問這個?”
“狐貍警長來電話,問過這件事了?!?/p>
老灰狼鎮長又氣喘吁吁地回到案發現場,它要重新調查現場證據。除了爪痕,就沒有別的痕跡了嗎?手機突然響了,是狐貍警長打過來的:“鎮長,孩子們包圍了白貓餐館,說它家院子里的樹上掛滿了小魚……”
它們又急匆匆來到白貓餐館。白貓正氣急敗壞地往院外驅趕著孩子們,看見老灰狼鎮長,大聲說:“鎮長先生,您快給我評評理吧,我三天前在城里買的小魚,剛剛腌好掛上去,它們非說我是小偷?!?/p>
老灰狼鎮長覺得事情太過巧合了,就問:“你有買小魚的收據嗎?”
“當然。”白貓拿出一沓收據,“連同買鹽、買調料的,都在里面呢,您仔細看吧!”
看到了買小魚的收據,老灰狼鎮長連說:“對不起,對不起!不過,我也要批評你幾句,既然孩子們問,你就拿出來收據讓它們看,不就沒事了嗎?”
老灰狼鎮長再次回到樹林邊,在雪地里轉啊轉。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雪窩子里,他發現了一個鐵鉤子和一把剪刀。它拿著鐵鉤子,在大樹干的爪痕上比較了幾下,然后,在低一些的位置,惟妙惟肖地做出了一個新的爪痕。
“這個家伙有點兒小狡猾,竟然給我玩了一個圈套!”老灰狼鎮長大聲說,“猴子探長,你快去,叫狐貍警長趕快過來,說有新線索了?!?/p>
狐貍警長回來了,老灰狼鎮長拿出鐵鉤子和剪刀讓大家看:“都看仔細點兒,在什么地方見到過,有印象沒有?”
狐貍警長和猴子探長小聲嘀咕幾句,搖搖頭說:“都不是叮咚鎮的,這個鉤子太長,很像是拉車用的,剪刀太大,是不是剪羊毛的啊?”
野豬大叔說:“我說兩句行不行?以前吧,鎮上的治安挺好的,就在最近,進來了好幾撥新加入的,它們經常來樹林里看懸掛著的小魚,還問個不停……會不會是它們?”
老灰狼鎮長突然想起來了:“昨天新來的三個居民是不是草原的?狐貍警長,快去招待所把它們都叫過來!”
三個新居民――一個是草原狼,一個是老麝鼴,一個是東北兔。它們來到樹林邊,呆呆地看著老灰狼鎮長,不知道要干什么。
老灰狼鎮長干咳了兩聲:“有一件事,需要大家配合一下。你們說說,昨天零點左右,大家都在干什么?”
草原狼說:“我的名字叫大老實,好說實話。叮咚鎮的天有點兒冷,夜里沒有休息好,半夜那會兒,我和孩子在房間里烤火取暖呢!”
老麝鼴說:“我叫迷糊,我們鼠類都生活在地下,特別是小孩子,我要生小孩了,正連夜在房間的床下打洞呢。”
東北兔說:“我叫小機靈,這幾天太累了,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蓋著大被一覺睡到大天亮。”
老灰狼鎮長笑笑說:“大老實先生,你可以談一談你烤火取暖的感受嗎?”
“我,我……”草原狼大老實看著老灰狼鎮長的眼睛,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沒留意吧?我也是一只狼啊。”老灰狼鎮長摘下了帽子,“我知道狼們都不怕冷,卻非常害怕火……說說吧,那些小魚到什么地方去了?樹干上那個大爪子是怎么回事?”
草原狼大老實很生氣,大聲說:“叮咚鎮是動物小鎮,但你們怎么能欺負外來的動物呢?我抗議!”
狐貍警長說:“大老實,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道那些懸掛在樹林里的小魚是用來做什么的吧?”
草原狼大老實掃了一眼狐貍警長,沒有接話。
狐貍警長解釋說:“每年八月,缺氧的魚就會從叮咚湖里跳到岸上,大魚被居民拿去煮湯補充蛋白質了;小的呢,就被野豬大叔收集到鹽罐子里,等到冬天懸掛在樹林里風干,再等到春天來了,燒一鍋熱油炸成美味風干魚,一家挨一家地送給小孩子們。當然,以后也包括你家的孩子?!?/p>
草原狼大老實不相信地搖晃著頭:“警長先生,你說那些風干的小魚是要留給鎮上孩子們的?我活了這么大,這種事……怎么可能呢?”它一甩袖子走了。
夜悄悄地來了。
草原狼大老實聽到房間門口有聲音,忙出來查看。它看到自己房間門口、麝鼴房間門口,各放了幾條小魚,都快風干了。下面壓了一張紙條:
大老實先生:
歡迎你們來叮咚鎮定居,小魚少些,留著給孩子補充些營養吧。
后面沒有署名,但草原狼大老實知道是誰寫的。
草原狼大老實很慚愧,撿起小魚,帶上鏟子,趕忙去了一片樹林。它在雪地里挖出一包小魚,攤開來,一條一條懸掛在樹林里。
野豬大叔靜靜地站在樹林邊看著――從聽到第一聲小魚風鈴聲,它就來了。它的心中洋溢著甜蜜和安寧,它想:叮咚鎮的居民們、小孩子們一定也聽到了,也一定有著同樣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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