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的眼淚

緣份而來終要緣盡而別。我給他發了email，告訴他：“是愛，就別說對不起，愛我就忘了一切。” 也許我的愛只是海市蜃樓，亦或只是瞬間幻影，短暫而易逝，象美人魚的眼淚?？墒菫槭裁丛谖倚撵`深處一直都有他停駐過的揮之不去的身影？美麗的讓我心酸。別笑我傻，別笑我癡，為了這不約會的邂逅，我愿傻，愿癡！ 在網上認識杰那天，我剛讀了美人魚的童話。別笑我孩子氣；我相信上帝在創造人時一定為每個女人多加了一副想象的翅膀，所以女人是愛幻想的，就如我。 我喜歡童話故事的完美結局，然而美人魚的故事卻讓我脆弱的心變的格外傷感，細膩。為了心愛的人，她化成了氣泡，消失了——我一直都想，好傻。 杰是一個歲的男人，在南方一家網絡公司任職；他的個人說明吸引了我：“戀愛是一種發情，婚姻是一種發瘋，我需要發情，可能也會發瘋！”我想這個偏激的男人該是什么樣子的呢？歲了他還不發瘋嗎。好奇心驅使我，他便成了我的好友。那時我還在想著美人魚，才不管他是不是發情，有沒有發瘋呢。我便告訴他美人魚的傳說，美人魚哭了，眼淚滴在海里變成氣泡。她裝飾了別人，自己卻…… 他說我是傻丫頭，那只是一個童話，況且美人魚化成氣泡，才會讓海變的五彩斑斕，她點綴了海的世界啊。 我們就這樣爭論著，我說那是美人魚的眼淚，是眼淚。他偏說那是五彩斑斕的人生。人生需要那么悲戚嗎？我很懷疑。“不是每個人的生活都是陽光明媚的啊……”他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 那以后他一直叫我美人魚，我不喜歡他這樣叫我，私心里我一直認為這是個悲劇。在網上聊了三個多月了大家都很開心，偶爾他會說，生活有多無奈，一件事可以成全你卻也可以毀了你。有時開玩笑他會說，如果他是王子，他一定會娶美人魚……可是我想只要他沒有發瘋，他可以成為美人魚的王子啊……每每問到這個問題他總是小心翼翼的回避著，而我也總是很乖覺的到此打住，我能感覺這個男人經歷過一些我所沒有經歷過的事。 有一天他告訴我他會出差來我住的城市，順便來看看他的美人魚。我的心象小鹿一樣撲通撲通亂跳，我期待著，卻又害怕他的到來。我會是他心中的美人魚嗎？ 我在機場等到了他，那一剎那間，我感覺我們似曾相識。是前世嗎，是續世線帶他來尋我嗎？我癡癡地想。女人有時候就是這么悲哀，喜歡把一切歡笑，悲傷都歸結為宿命。 “嗨，是美人魚嗎？”他的叫聲把想入非非的我解救了回來，“想什么呢。我嗎？”他戲謔著。 “沒，沒……”我有點語無倫次。我打量了他，我的眼看到的是另一雙深情的眸子；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只有他——湯姆·克魯斯才會有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睛，原來這個男人也有一雙同樣讓人迷醉的眼睛。 我們之間的故事就在他深邃的眸中開始了。也許網絡式的愛情不像一見鐘情那般突如其來，讓人興奮，也不如長久戰式的戀愛那樣轟轟烈烈驚心動魄。我們之間更多的是云淡風輕，有點心酸，有點浪漫，有點甜蜜，有點哀怨，或許還有更多更多…… 開始他給我講他的生活，他的工作，陪我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然后給我無限的勇氣陪我坐我一直都不敢坐的海盜船……我也給他講我的同學，我的喜怒哀樂……他總是那么那么認真的聽，像極了一個好奇寶寶，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這是一個歲的男人嗎。時間就在我們的聊天中匆匆留走了……莫名的情愫在時間中蔓延著，我想也許只有懷春少女才會如此莽撞的喜歡一個人吧。 他要走了，我哭著不讓他走，為什么不讓他走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能力留下他嗎？我還是很含糊……但我就是要那樣做。他輕輕捧起我的臉，對我說：“我的美人魚，別哭，過兩天我會來看你的。” 果然，沒過幾天，他又以旅游的名義來看我，我們象久別的戀人一樣抱在一起。我喜及而泣，他是在乎我的，我想。他吻干我的淚，哄著我：“寶貝，別哭，我會心疼的”。害怕失去的委屈縈繞心頭，揮之不去，我便問他：“如果，我是你的美人魚，美人魚的眼淚能留住你嗎？”他的手在我的臉上僵了一會，短短幾秒鐘，我依然感覺到了——“傻丫頭，美人魚怎么會有眼淚呢，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他輕輕地笑了，盡管有些勉強。“以后我們還會好嗎？”我不禁別扭地問自己。 這一次，我們更多的是坐在公園的亭子里，一起看風起風落，一起看云卷云舒，一起看月殘，看星稀。誰也不說話，但彼此的心又是那么的近。偶爾他用手碰碰我的臉，似乎怕我的魂魄會忽然走了，只留下一具軀殼，我不知他為什么總是這樣，于是我便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把我的手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中，告訴他“我在呢”他也笑了。 他說他想看看博大精深的山，我們便去了，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所以我拒絕坐纜車，他便擁我入懷：“寶貝，別怕，有我呢，”我縮在他的懷里，緊緊的閉著眼，在經過一條很深很深的河流時，我偷偷睜開眼看到湍急的水流在我的腳下流淌，我怕急了，那種感覺就象待宰的羔羊，無助，絕望。這時，我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很古怪的念頭，如果這時纜繩斷了多好，我和他就會一起沉淪河底，萬劫不復！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驚喜于自己的這個可怕的發現，我哭了，我是不是有點神經質了？對他的感情居然會是這樣的絕望，是我所沒有想到的啊。這一次我是偷偷的哭的，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這樣絕望的愛著他，我不要他知道！我怕他說我瘋了，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 由于纜車，我們很輕易的到達山頂，我看到的是高風悲旋，藍天四垂，充斥我內心的是我在天地間的渺小感，它壓迫著我，使我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象氣泡一樣消失，而不會有人知道。恐懼象災難一樣襲來，我顫抖著，我不要自己象美人魚一樣不著痕跡的死去，至少我要告訴王子，我愛他！ 我拉緊他的手，近乎癡狂的喊著，愛杰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久久不愿散去。我掩面而泣，我怎么會變成這樣了…… 他沒有對我說“寶貝，別哭”就這樣讓我在那里哭，等我累了，聲音有點啞了，他才拉起我，用手托著我的下巴，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開口了：“聽著，我要你永遠記得我愛你就象你愛我一樣愛你，如果，我也能無所顧忌的愛你，如果……”他沒有把如果說出來，我看到他的眼里有亮的東西在閃動，他抱著我也象我那樣的無助，我不忍問他，如果……也許他有他的苦處，是我所無法接受的。愛他，就理解他吧。我安慰自己。 從山上回來，我們不再說話，第二天，我去賓館找他時，他走了，給他的美人魚留了一封信“別哭，好嗎，你在哭，我知道。我的心在痛，你知道嗎？為了美人魚的眼淚，我倍受著煎熬，想和你廝守，想和你白頭的痛楚折磨我……可是。愛對我而言，是那么奢侈，我給不起你啊……你是那么天真，可愛，還有一點點傻氣，叫人心疼。我多想做你的王子讓你不再流淚……而我做不到啊。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我是一個有婚約的男人，算不算在欺騙你？原諒我。不管我愛不愛她，但她為我跛了腳卻是不掙的事實，我答應照顧她一輩子，逃了這么多年，我也該發瘋了。我不是個宿命的人，但我這次動搖了，如果有來生，你會要我嗎？會嗎？我的美人魚，你該得到一份完整的愛……而我卻只能對你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也許這又是另一個謊言的開始，但是我寧愿選擇相信他。美人魚為了王子消失了，也許自有她值得的道理。我不再哭了，因為美人魚的眼淚也留不住他。 一切從虛幻世界來，還該讓他回到虛幻世界去，緣份而來終要緣盡而別。我給他發了email，告訴他：“是愛，就別說對不起，愛我就忘了一切。” 我的淚滴在鍵盤上，這是美人魚的淚，可是誰能明白美人魚的眼淚呢。來生？我們還會有來生嗎？來生。我還會是美人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