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我是金牛座

有一個女孩，她喜歡一個男生，一直喜歡了整整八年，她才告訴他。 女孩很喜歡相星座，她總說自己是堅強又堅韌的金牛座代表，是不容易被打倒的角色。那時候他們是同學，她喜歡他的時候他們都還很小，她才十二歲，他只比她大一歲。 也許那時候的感覺并不完全是愛情，或是一種不夠成熟，也不算完整的感情，但也真真實實的帶來過傷痛。 她坐在邊組靠墻的第四排，而他就坐在她身后，那是一個很近卻也很遠的位置。 她看不到他的臉龐，卻聽得見他的一舉一動。他看得見她的背影，卻看不見另一面的懵懂羞澀。 她總喜歡回過頭，即使一句話也不說，笑一笑也好。他天生好動，總是一刻不歇息的和別人嬉笑打鬧，他的眼睛很漂亮，每次望著女孩，都會令女孩亂了心跳。 有一段時間，他們的關系很好，仿佛沒有任何界限，仿佛，好到誰都拆散不了。 他們每天小打小鬧，拌小口角，在教室里追著，跑著，笑著。那時候大家都開始猜測，都偷偷的開起了致命的玩笑。 女孩每天都掛滿微笑，情竇初開，卻不知如何是好。 她感覺這樣的日子很開心，卻又同樣很擔心。 她把這些心事通通裝進心里，日久之后，心事變成了很沉重的煩惱。 緊張又愉悅的心情令她煎熬，有一天，她終于抱住最好最好的朋友，臉頰紅通的說出了口，她第一次告訴別人，她很喜歡他。 她好想告訴全世界，好想分享她所感受的那一份喜悅，但她不敢，她害怕會因此失去他，所以她不敢。 那時候她才十二歲，但她已經聽說過了‘愛情’，她不知道那算不算，她的心里，只是希望每天都能見到他，那樣就好。 她說金牛座的女生是敢愛敢恨的乖寶，所以她告訴自己想開一些，不要給金牛座丟臉，一切聽天由命，順其自然。 可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就失去了他。 晚自習課上，老師發起座位撥動，其中就有女孩，她看似平靜的在沉默中收拾好所有，帶著一臉冷漠，掩飾了全部的不舍。 他們的距離被拉遠了一大截，他的歡聲笑語一如既往，但她的歡樂，卻凝聚了更多沉默。 當她的好朋友把她的秘密公布出來之后，他們的身邊開始了沸騰的謠言，他們之間也漸漸的被阻擋的很遠。 她哭了很久，因為她知道，即使她什么都沒承認，但她也什么都解釋不了，她隱約預感，他們的友誼要走到了盡頭。 那個謠言沸騰的不可開交，她們的目光里都開始了有意無意的閃躲，男孩再像以前一樣開玩笑，女孩卻是冷冰冰的目光回射。 她開始逃避，發脾氣，不再愛笑，也不再對他笑。 她像倔強的小牛一樣，違心的發出一次次的攻擊，傷了她最喜歡的男孩。 男孩被逐的很遠很遠，直到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他們的友誼斷裂，從此擦身，不再留戀。 但沒有人知道，她的偽裝，她的疼痛，她的割舍。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念他，她想看看他的臉，想和他說說話，想看著他笑一笑，她想回到從前，但她一樣都做不到。 男孩以為她變了，變得暴躁，變得小心眼，變得不可理喻，但女孩的心里，只知道他忽然變得很重要。 他們兩年多的擦身而過，兩年多的無視淡漠，終于走到了面對離別的一刻。 女孩什么都不曾說，只身單影的日子只字不提，為了平息那刺耳傷心的謠言，哪怕再想念，她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畢業的最后一天，女孩沒有去，因為她知道，即便是去了，看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那年離開，女孩已經十四歲，她學會了放手，放走了最后一面。 她告訴自己，金牛座的固執，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她雖不夠矜持，卻也絕不輕易軟弱。 后來女孩去了外地，她本來可以留在他同一所的學校念高中，但她放棄了，她很堅決告訴自己，要離他遠遠的，那樣，就再也不用哭的那么辛苦。 她知道那一別，可能會是永遠，因為她沒有留下他的任何訊息，將來再回到這里，也許就再也找不到他。 她不舍得，非常非常不舍得，但她已經選擇了，決定了，不愿想太多。 那個年齡的孩子，真的承受不了那么多。 她走了，直到五年后，她重新回到了這里。 那年她十九歲，在經歷過數段感情磨煉之后回到了這里，她變了許多，對待感情，她不再那么專情，甚至很花心。 她開始有點發現，原來金牛也有天蝎的多情，與處女的多愁，如今的固執，究竟剩下多少驕傲。 她談了很多次戀愛，有過許多男朋友，卻依然感到孤單。 好像少了一種感覺，又好像有什么東西早被人偷走，空空的，重復著疲倦。 再經過那個熟悉的街道，街道上那個熟悉的校門，她抬頭仰望，那個曾經給過她憂傷的地方。 她的回憶泛濫，她的思念泛濫，她的眼淚也泛濫。 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沒有變，那個日記本里逐漸消失的名字卻是早就刻進了心里，也許她遺忘過，也許他也被人取代過，但眼淚證明，他沒有離開過。 她在人海茫茫中尋找，她在熙攘人群中等待，她一次一次放過身邊的足跡，只為等待那一個久違的身影，來解開那個多年前就上了鎖的心結。 她總是許愿，對天空，對花叢，對神靈，連睡覺都在祈禱。 終于，她等到了。 那年秋天，她二十歲，看著他親切的身影停在她模糊的視線，她只用了一秒就認出了他，而且是用耳朵。 她笑自己，成了一個聽覺最敏銳，淚腺卻最軟弱的金牛座。 她哭得像個孩子，再他走之后，她的每一段呼吸都像針刺，她喊不出口，太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的比過去每一次都兇。 朋友的幫助下，她得到他的電話號碼，她拿著號碼整整看了一個下午，才鼓足勇氣聯系了他。 后來，他們見面了，在一個公園邊的酒店里，女孩見到了他，和他的一幫朋友。 她恍然之間又回到了八年前，只是那份倔強已變軟弱，她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坐在他身旁，像只溫順的小貓。 他們一起走在街頭，走了很久，也走了很遠，卻只是走，誰也沒有說很多。 她看著他的笑，依然迷人如從前，她感覺他沒有變，可她聽他說的話，卻發現，他變了很多。 他說這些年他也去了外地，發生了很多，現在的他，過著漂流無拘的生活，時而驚險，卻也時而快樂。 他所說的身不由己以及無處安定，她都懂。 八年的時間，的確會改變一些，甚至比一些還要多一些。 他們都變了，只是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但他的心卻封的很緊，比以前還要緊。 她以為上天聽見了她的禱告，她以為一切都苦盡甘來，但她錯了。 沒過多久之后，他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并且消失了很久。 他曾經說過，他喜歡一個人生活著，他喜歡自由，他不喜歡有牽掛。所有她無法周旋于他的身邊，更無幸成為他的‘牽掛’。 可是女孩說，她再也不會輕易放棄，再也不會?，F在她還在等他，等他一直沒有答復的那句，我不喜歡你。即使再也等不到，她也不后悔。 有人提起，或是為她嘆息，勸她放棄的時候，女孩總是淡淡的一笑。倘若有人問她為何還要固執的為這個渺茫的結局等下去？！ 她會類似玩笑的說—— 只怪，我是金牛座。 <沁櫻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