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門的老賈是前幾天搬到花園新區的。搬家那天,老賈自我介紹姓賈,在市某局當副局長。
說完,老賈很禮節性地遞上一張名片,我用心看了看,頭銜不虛嘛。老賈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捋了捋保養極好,氣質非凡的頭發。又很禮節性地和我握握手,轉身指揮搬家的隊伍。他的肚子很挺,四十上下的人,看起來,特有一種威嚴。 我作為一個小小的知識分子——臭老九,很瞧得起禮賢下士,不端架子的官官兒。作為對門住著的領導,我心里自然有許多的小九九在盤算,現在不是說:關系是第二生產力嘛?
昨天,我們剛從鄉下回來。對門的領導——賈局長提了一袋子禮品到了我家。緊張得我老婆趕忙站起,端茶,遞煙,連說話的聲音都聽得出抖了幾抖。我一手接過賈局長遞過的禮品,一手緊緊地握住賈局長的手,說:“賈局長,您是局長,又一把年紀,哪樣算,都是我們的長輩,提個東西,簡直折殺了小王哇!”賈局長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捋了捋保養極好,氣質非凡的頭發,接著,捋頭發的右手,順勢而下,張開拇指和食指,成八字形按住腮幫子。說:“噢,唔,唔,咳,咳……”
“您老,吃火鍋上火啦。”我說。
“嗯,有點不舒服。”
“馬上就是中午了,就在這兒吃吧。”
“不啦,不啦——”賈局長轉身出門。
我和老婆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但,還是沒能讓老賈停下,他掙脫,閃身返回到對門——他的家。
“唉,這賈局長,還真是客氣。”我說。
“現在,這種不端架子的官官兒少啰。你不跟那些小芝麻粒粒兒意思意思,他呀,就盡尋些精致的小繡花鞋給你穿。”
“對,對!老婆高見。難怪有人說,女人天生就會玩政治。”
老婆很有點為官的胸襟,氣概大度地笑笑,不為我贈與的高帽子所動。說:“你不是說,不當‘孩子王’,要改行搞行政?我看這賈局長,不是現成的引路人嘛?”
當晚,我和老婆二人,四只手下廚,弄了十八盤,天中飛的,地上爬的,海里游的——海陸空立體式大菜。到對門請賈局長吃飯。賈局長敵不住我和老婆二人輪番轟炸,連續五次說“不”都無效,只好隨我們的意思。
可能因為賈局長喉嚨上火的緣故,賈局長的話很少,多是用“嗯,嘿,嘿,唔,唔,唔……”等虛詞表達。
經不住我和老婆兩人很默契的配合,賈局長終是灌得醉眼朦朧。
待扶賈局長回家,我不忘老婆的提示,拎了一兜兒的東西:大中華煙呀,雀巢咖啡呀,太太口服液呀。
第二天,我同老婆一起逛赤壁商城,給老婆重新買幾盒太太口服液——我一向以愛老婆者自居的。唉呀,真巧!老婆的好友也在逛商城。
她對我們說:“昨天一早,我和婉兒還有小李子,一同去你們家。你們不在,東西交給了你們對門。有八寶粥、娃哈哈……”我無暇聽她說有些什么,只是吊在膀子上的老婆有點站不穩。“你有點頭暈?”她問。“嗯,我們來買點太太口服液的。”老婆很抱歉地沖她苦笑了一下。
她問:“對門的把東西送給你們沒有?”
我鎮靜且非??隙ǖ卣f:“對門的,昨天中午就把東西送給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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