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只精巧的首飾盒子。男人是最近才發現女人異常的。那天,他正好休息在家,郵遞員送來一個包裹,寫著女人的名字。他代簽后,因為好奇,就打開看了。紅絲絨的襯上靜靜地躺著一只水晶腳鏈,圓潤剔透的綠水晶,泛著綠瑩瑩的光澤,很漂亮。他心里笑,女人就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正要放回去,盒子旁邊的一行小字,卻刺痛了他的心,那上面寫著:有愛不覺天涯遠,有夢不覺人生寒。筆力遒勁有力,分明是個男人的手筆。
男人坐不住了,那兩句詩,只有個字,可里面蘊含了千山萬水呢。
一整天,男人心神不寧。晚上女人回來,他把包裹交給她,女人心細地打開,又迫不及待地將腳鏈戴在腳腕上,晶瑩剔透的綠色水晶,戴在女人白皙纖細的腳腕上,瑩潤通透,為女人平添了幾分風情。他用漫不經心的口吻問她:腳鏈誰送的?女人說一位朋友,你不認識。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不送我,還不許別人送我???
男人有些郁悶,他開始仔細觀察女人。她不知什么時候燙了新的發型,眉目愈加精致,人好像瘦了一些,也越顯得成熟而有韻味。有時她關著門在書房上網,他進去拿個杯子,會看見她手忙腳亂地去關聊天窗口。他裝作找東西在屋里多留一會兒,女人就會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渾身不自在……
看得出,女人很喜歡那個腳鏈,洗澡戴著,睡覺時也戴著,還時不時地把腳伸出來上下左右晃動欣賞一番。他半夜醒來,看到女人戴著腳鏈的腳搭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就憋得慌,再也睡不著。
他認真注視著睡夢中的她,她的眼角和額頭都有了細細的皺紋,面容依然清秀,卻不再滋潤光滑,她老了。他忽然想,自己有多久沒有認真看過她了?每天早上起床時,女人已經上班走了;晚上他下班回來,熱騰騰的飯菜已經在桌上擺著;吃過飯,一人一臺電腦,他研究股市行情,她寫點小稿子……好像很長時間,他都沒注意她的心情是喜是憂。
是他忽略了她吧,結婚年了,她把他的衣食住行照顧得細致入微,連他的父母,她也照顧得細致體貼……可是他呢?每天為那一堆枯燥的數字忙碌,賺了賠賠了賺,沒有陪女人逛過商場,不曾在意她什么時候變了發型。女人一直想要個孩子,他說生活壓力太大總是往后推。可是現在,她的愛轉移了嗎?她有別人了嗎?男人的心,忽然疼起來,伸過胳膊緊緊把睡夢中的女人攬進自己的懷里——是的,他不舍。
女人驚奇地發現,自己的男人變了。他會在某一天突然來接她下班,然后陪她去看場電影,散場后和她手牽手一起回家;周末休息時,他會給家里做大掃除,并且按照菜譜在廚房里為她煲養顏粥;晚上他不再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研究股票,而是拉她一起出去散步,為她買一袋香香的爆米花,邊吃邊談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回憶初戀時做過的傻事,男人還和她討論,哪個季節懷孕……
他們的婚姻越來越甜蜜和諧,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時如膠似漆的恩愛。看著女人如花綻放的嬌顏,他知道,女人那顆走失的心,已經回來了。
那一天,他下班回來,輕輕推開門,女人正在給她的女友打電話。女人握著話筒笑得花枝亂顫:“想拉他的心還不容易?就像在農田里放個稻草人一樣,給他造個假想敵競爭一下,他自然會重視你更加愛你……”
男人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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