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絕路,幸福在拐角。
我的座右銘是“生命在于靜止”,高中三年,從不參加學校的運動會。
高二那年,人家參加運動會,我在廣播室里播報各班來稿。那次,運動會結束,團委書記王浩找到我,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我跟著他走進一間辦公室,里面坐著一位女老師,大約歲。她看到我,激動地站了起來。
“他就是你要找的學生,叫李詠。”王浩介紹說。
經她自我介紹,我才知道她是我們學校的音樂老師,姓劉。高中沒有音樂課,所以我幾乎沒見過她。她從廣播里聽到我的聲音,覺得我是棵唱歌的好苗子。
“你的聲音很好,愿意跟我學唱歌嗎?”她望著我,滿眼熱切。
“愿意啊。”
她臉上掠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對我說:“唱歌可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學的,需要很多先決條件,比如聲帶條件。”
“您剛才不是說我聲音很好嗎?”
“聽上去是很好,但我還要帶你去醫院檢查。”
于是,我和她一起到了醫院,掛了口腔科的號。
最后的診斷結論是:“聲帶閉合很好,寬、厚、長,像瓷磚一樣光滑。”
劉老師對我解釋說:“假如聲帶閉合不好,有縫隙,聲音就是嘶啞的。聲帶的寬窄、薄厚,決定了你聲音的粗細、音域的高低,表面的光滑程度決定了聲音的質量。”
很快,我開始上課了。每周二、四兩天,每次訓練兩個小時。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和實踐,我的喉嚨打開了,每次音域擴展練習都能向上爬半個音階,自然音域達到了度。連老師都驚呆了,她發自內心地欣喜啊,終于等到了一個得意門生。
一年以后,我已經能夠完整地唱完哈薩克族民歌《嘎哦麗泰》,這是音樂學院聲樂系一年級的練習曲目。
我和劉老師還有一個約定,也可以說是一個共同的理想——高三畢業,我報考上海音樂學院,她為我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持。我們為了這個理想太投入了,偏偏忘記了一件事。
我比較晚熟,已經高二了還沒經歷變聲期。正在我夢想著成為中國的帕瓦羅蒂時,一天早晨醒來,我突然發現自己失音了。
母親急忙把我送到醫院,醫生的診斷是“聲帶小結”,原因可能是長期用聲不當或用聲過度。
接下來很長時間,我廠都住在醫院里。
時間一天一天地溜走,距離上海音樂學院的專業課考試越來越近了。每天早上醒來,我都試著對自己說一聲:“你好!”卻發不出聲兒。
直到兩個月以后,那天早上,我從床上坐起來,習慣性地卻又不抱任何希望地對自己說了聲:“你好!”
話一出口,我嚇傻了。
居然發出了聲音……而且,根本不是我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是低沉的,嘶啞的,而過去我的聲音是高高懸在上方的,響亮的。
我這是怎么了?
幾天以后,我又去音樂教室練聲。我一次又一次地試唱,高音再也上不去了,只剩下中低音。我的心冰涼冰涼,全完了。一年的努力,就這樣付諸東流。夢碎的不只是我,還有我的老師。
后來,我考上了北京廣播學院??忌蠌V院之前我又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聲帶。診斷結論和過去一模一樣:“寬、厚、長,像瓷磚一樣光滑。”老天助我,劫后余生……
快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