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蘇文可拖著行李箱,走下了火車的站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唯有那個名字,是在心底念了無數遍。她想自己大約是瘋了,為什么會真的來到這里,對自己壓抑了無數次,但還是忍不住,來到了這里。打車到了離醫院最近的賓館住下,那間房間選得真好,正可以從正門看見醫院的全貌,她知道陳維格就在里面,或許是一間采光極好的辦公室,有大大的辦公桌,桌上裝著電腦,背后是一套放資料的書柜,離辦公桌大約兩三米的地方還有幾個沙發和茶幾,是招待臨時來客人用的,飲水機里面的水一直開著??墒牵@都只是想像,她并不知道他的辦公室是怎么樣子,雖然她是那么的想知道。打電話給他:“我在離你最近的賓館里,要過來看看嗎?”“你怎么會來這里?”他的聲音充滿了驚訝。她輕笑一聲:“想來,就來了唄。”隨即掛了電話,她甚至可以想象他的神情帶著點驚訝和慌亂,或者還有很多的憤怒。但是他有什么資格憤怒呢?不一會兒,就看見陳維格的身影出現在醫院門口,卻是那么的悠閑散漫,一點都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仿佛他出來見的只是一般的客戶,而不是如此危險的她。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他那么的能裝呢?其實,或許他一直就是偽裝的,連對她的愛以及當時的甜言蜜語,全都是偽裝的,不然當初為什么會如此的決絕?二認識陳維格,是在大二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是一個懵懂的護理學院的小女生,而他是臨床系的進修生,通過他的老鄉她的同學在他的宴請中認識。他才來她們學校進修,便通過各種關系,以開老鄉會的名義,召齊了在這個學校學習的老鄉,那時候的學生,有免費的吃飯和玩樂,誰不樂意?。可踔吝€有幾個不是老鄉卻來混飯的,比如她,蘇文可。其實因為她們護理系的人去得太少,同學靦腆,硬拉著她去壯膽的。他的酒量實在了得,一共三十多個人,他硬是一個一個敬了過來,當與她敬酒時,問了一句:“老鄉,哪里人啊!”她立刻羞紅了臉。還是同學解的圍:“不是老鄉,是我的同學,特地帶過來陪我,不行?。?rdquo;“行的行的,這么美的美女,我是求之不得??!”這樣的油腔滑調,立刻逗笑了一大群的人,尷尬也隨之化解。她借著燈光偷偷的打量他,修長的身材,英挺的相貌,爽朗的笑聲,看得她心里一陣的小鹿亂撞。那一晚上,她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在離開的時候,他向每個人道別,輪到她時,他說:“美女,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后有空可以常出來玩。”她忍住心里的雀躍,有些害羞的交換了電話號碼和姓名,至今還記得他對她名字的贊嘆“蘇文可,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而且還顯得學識豐厚,想必是個才女吧”。這句贊嘆她記了好久,只是到后來才明白,稱贊女生的名字,只不過是他獵艷的一個手段而已。三不一會兒便傳來了敲門聲,她走到門邊,竟然有一絲的恍惚,真的要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嗎?打開門,看見了他的臉,沒有笑容,眼神陰晴不定。她突然有點后悔,她害怕這樣的他。剛關上門,他便迫不及待的吻上她,如此的猛烈,讓她措手不及,略帶反抗的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她也開始反擊,兩個人就像兩只小獸一般,猛烈的互相攻擊,卻又想將對方揉進骨子里。不知道吻了多久,到雙方都精疲力竭,才放開對方,躺在床上喘氣。“你不該來這里”。待到大家都稍微平靜了一點,他說。她愣了愣,反唇相譏:“是你害怕我來這里吧。”他轉過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你來了又有什么用?”她開始大笑,狂放的帶著撕心裂肺的笑,笑得陳維格一陣慌亂。然后聽見她的哭泣。半響,他正想著措辭要安慰她,卻讓她的話嚇了一跳:“我得不到你,我也可以讓別人得不到你。”他死死的盯住她,最后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可可,不要胡鬧。”她偏過頭,風情萬種的看著他:“陪我一天,好好的陪我一天,不然我讓你那位知道我們的過去,看你這個院長女婿還怎么當下去。”他一面癡迷于她的風情,卻有一面顧忌到她說話的準確性,最后嘆了口氣道:“好。”然后以一種輕到不可聞的聲音說:“可可,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為什么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么?我們的愛情,就被你謀殺在你的仕途里。讓我那么的措手不及。蘇文可幾乎想將心里的話吼給陳維格聽,可是,卻什么也沒有說,依舊那么風情萬種的看著他。四蘇文可學生的時候,并不像現在這般風情,那時的她齊耳的短發,淡淡的眉眼,紅潤的臉頰,是一個讓人怎么看就怎么覺得順眼的清純姑娘,還沒有學會用嫵媚來吸引男人的眼光,但依舊有人發現了她的美。比如陳維格。陳維格經常借著各種名目請她和她的同學出去玩,在一起時也毫不掩飾的露出對她的喜愛,同學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兒,不久就發現陳維格的小心思,后來的相約,便總有借口不去。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兩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但是,蘇文可并不只是名字很文雅,她本身也是出生在書香世家,對于性教育方面是極其的嚴格,如果想要在為結婚之前,做出一番出格的事情,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句話說,情到深處,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于是就這樣發生了。兩人約好去峨眉山看日出,本來可以在山下的旅館住到凌晨三四點過,然后隨大隊一起爬上山,剛好可以到看日出的時間。但陳維格不同意,說那時候一路上黑黑的,他不放心,便在頭天下午爬上山,他帶了帳篷,兩人可以在帳篷里面暫時住一夜,到第二天起來就可以看日出。那時候的蘇文可,只想著半夜起來爬山確實有點為難自己,便接受了這個提議,但卻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帳篷里,可以發生很多事情。雖然帶著帳篷,但他們忽視了山上的氣溫極低,光是一條薄薄的毛毯,根本不足以御寒,于是兩人從分開睡到緊緊抱在了一起,互相交織的氣息,讓他們情不自禁的吻起來,然后蘇文可就覺得自己的身上仿佛被點了一把火,想要將自己燃盡。第二天早晨,他們錯過了日出。毛毯是蘇文可帶回去洗的,看見上面的血跡,她的臉紅得仿佛要滴血,她一直忘不掉那一晚,他的懷抱是那么的溫暖,那么的溫暖,仿佛要融化了她一般。五整整一天,陳維格帶著蘇文可逛遍了那個城市的街道,帶她去吃那些有名的街邊小吃,那是他們還在一起時,他時常給她提起的,那時她憨笑著說,到時候一定要將他說的小吃吃個遍?,F在,也算是實現了當時的承諾吧。蘇文可玩得很開心,吃了很多東西,她覺得自己和陳維格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她們穿越大街小巷,去尋找新奇的食物,每到一處便要吃個盡興?;氐劫e館,陳維格便要離開,她看著他,一件一件的脫自己的衣服,笑道:“難道你忘記了這個身體給你帶來的快樂?難道你不想再擁有一遍?”陳維格看著那依舊迷人的身體,吞了吞口水,立即抱住她,狠狠的吻下去。她們之間的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甜蜜,當初的柔情,有的只是掠奪和報復,互相傷害。他們互相撕扯,互相啃咬,用盡全部力氣來做這場性愛,因為彼此都明白,這只是一場儀式,一個告別的儀式。在陳維格沉沉的睡去時,她留下了眼淚。當初陳維格進修完成,離開她回到家鄉去,兩人依舊甜蜜,每天的電話短信聯系,有時候他放假,還會到學校來找她,兩人在外面的賓館,互相溫存??墒牵谒笏牡哪悄?,就突然變了,他消失了,電話打不通,短信沒人回,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她找不到他。失魂落魄了好一段時間,同學才帶來消息,他結婚了,是院長的女兒,而他也榮升副院長。為了他的仕途,連一聲告別都沒用,他就掐斷了兩人的愛情,讓她獨自在一邊,失魂落魄。輾轉了很久,才終于聯系到他,苦苦的追問,不過是自己的不甘心,也只換來一句:“可可,對不起,我終究敗給了現實”。她以為她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他,卻還是忍不住來尋他,可是這樣的見面,也不過是將對方推到了絕境,無可挽回。清晨他醒來,已沒有了她的身影。只有一張紙條:“這次到來,不過求一場心死,回去我即將結婚,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他拿著紙條,久久的坐在床邊,然后用打火機,燒掉了這張紙,離開。不過是,那年,桃花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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