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兇手是書生平樂府衙內,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大人,你還沒歇息吧?卑職周文元有要事稟報”。門外傳來了同僚周通判的聲音。門開了。周通判拱手道聲打擾,直奔主題。就在來找知府高青書之前,巡夜捕快在城東門外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書生。書生名叫董禮,平樂縣人氏,這夜身背裝滿衣物的包裹,鬼鬼祟祟地走得很急。捕快覺得蹊蹺,就把董禮帶回訊問。不想這書生禁不起嚇,一進縣衙便跪倒在地,痛悔不迭地說自己失手殺了人!高青書忙和周通判奔向大堂。路上,高青書問:“你說書生禁不起嚇,那捕快是不是動用刑罰了?”周通判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只是半真半假地嚇唬了幾句,他就全招了。”周通判說的是實情。來到大堂,不待高青書喝問,文弱書生董禮便痛哭流涕地說,他殺了住在隔壁的皮貨商牛二。兩年前,寡母病重,無錢醫治,他只好把祖傳下來的名畫抵押給牛二,典了二十兩紋銀。兩人約定,以兩年為期,若董禮無錢贖回,畫作便歸牛二所有??摄y子花光了,母親也走了。好在家里還有三間草房兩畝薄地,董禮就變賣了全部家產,去贖畫作。誰想牛二不僅不還畫,還要搶他的銀子。爭執中,被氣昏了頭的董禮抓起了尖刀。要命的是,牛二恰巧撲來,鋒利的尖刀一下子刺進了牛二的心口。“大人,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拿著刀,不是故意要殺他。我只想討回我的畫啊,大人!”董禮顫聲哭訴。高青書稍一思忖,追問:“你幾時去的牛二家?”董禮回道:“剛交亥時。是牛二約我的。他說明日要去進貨,讓我還錢。”高青書又問:“兇器在哪兒?”董禮滿臉驚恐地說:“在,在牛二的身上插著呢。”“事不宜遲。帶上嫌犯董禮,馬上去命案現場。”董禮指向一座宅院,說這就是牛二的家。捕快上前叫門,可搭手一推,門板竟然沒有上閂。董禮抖著手指向東屋,哆哆嗦嗦地說:“大人,牛二就,就在里面……”話音未落,周通判和兩名捕快已踢開門板,奔了進去:屋內空無一人,哪里有什么死尸?!第二個兇手是男仆點亮紗燈,細細檢查,只見屋內凌亂,桌椅傾倒,地上還濺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可以斷定曾發生過打斗。但,牛二呢?牛家的人都被叫到了當院。偌大的院子里,只孤零零站著一個相貌姣好、體態弱不禁風的年輕女子。牛二時年四十有六,而面前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上下打量一番,高青書開口說道:“我是平樂知府高青書。你是牛二的女兒吧?家里還有什么人?”“回大人,民婦賤名青萍,是牛二的妻子。家里……家里再沒別人。”高青書看在眼里,冷不丁地提高了音量:“牛二被殺,你不會不知情吧?隱瞞實情,罪加一等……”“大人,大人,請不要責難青萍夫人!”驀地,一陣急切的喊叫聲打斷了高青書。院門口,一輛馬車橫沖直撞地闖進來。不等??糠€妥,一個精壯男子便忙不迭地跳下地,雙膝一軟,跪在了高青書面前:“大人,一人做事一人當,牛老爺是小民張來順殺的,與別人無關,我認罪,我認罪!”一樁不見尸體的命案,居然有兩個人主動承認自己是兇手!“既然牛二是你張來順殺的,那就將行兇經過詳細說來,不得隱瞞!”高青書喝道。張來順說,他是牛家的男仆,前年年末青萍小姐出嫁,他一同跟了來??膳6皇莻€東西,對青萍非打即罵,下手毫無輕重。青萍身子骨嬌弱,哪里經得起折騰?他實在看不下眼,便去找牛二理論。牛二不但不聽,還拿起尖刀轟他快滾。一時火起,他搶過刀,猛力刺進了牛二的心口。牛二蹬了幾下腿,就咽了氣。高青書問:“兇器呢?被你刺死的牛二又在哪兒?”張來順回手指指馬車,交待說:“牛老爺死了,我嚇壞了,就把他拖上車,換了他的衣帽后拉到北面樹林邊的洼地里埋了。刀,刀,我沒敢拔,還在他心口插著呢。”高青書瞅瞅書生董禮,又看看男仆張來順,低頭琢磨起來。董禮說,他殺人后看到牛二白眼盡翻,應該是死了,當場嚇沒了魂,倉皇越墻逃走。周通判查驗過墻頭,確有蹬爬的痕跡。張來順交待,他殺人后幾乎沒怎么耽擱就把牛二拖上馬車,是背著青萍夫人悄悄從門口走的。在短短一個時辰內,牛二接連被殺死兩次,有些說不過去??磥?,要想查明真相,唯有找到牛二的尸首。念及此,高青書讓捕快先將嫌犯董禮押回府衙,接著讓張來順帶路,去埋尸地挖牛二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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