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二十五年,劉墉和額附??蛋膊橥晟綎|巡撫烏爾泰一案后,案破得升,奉旨回京。劉墉沒有隨大隊人馬一起回京,而是輕車簡從,一路訪查民俗風情。一行人曉行夜宿,這一日進了直隸清河境內,時至初秋,十里瓜果飄香,谷物穗飽,一片豐收在望的景色使劉墉等人不由地停了下來。劉墉下田拽了一把谷穗放在眼前賞看,這位瘦小的漢子高興的笑了幾聲。
“清河境內物富民豐,人民居安樂業,真是百姓的幸事!”劉墉說了一聲。
張成走到劉墉面前,“大人,前面不遠就是清河縣城,天氣悶熱,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到前面找一個茶館酒店歇歇腳。”劉墉點了點頭,把谷穗放到了自己衣兜之內。四人正要起身時,忽見平野中升起一股黑旋風,頓時狂風卷起塵沙直上云天,沙打人面塵瞇眼,劉墉等人寸步難行,大約過了十分鐘,天朗氣清,一切回復如初。
“張成,這陣風來的奇怪?”劉墉看著旋風遠去的身影對張成說了一句。
“可不是老爺,你看,這好好的莊稼倒了一大片。農民種地不容易,這茬莊稼該少打多少糧食!”劉墉順著張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劉墉感嘆了一句,順手摸了摸衣兜中的谷穗,四人收拾好東西,逶迤向縣城趕去。
剛走了有二里路程,劉墉看到一支浩浩蕩蕩的出殯人群向他們走來,孝子賢孫披麻戴孝,一路悲痛流涕,聲樂哀悼,紙錢飛舞,種種隨葬的飾品讓整個大路都感到莫大的榮幸。
“兒孫盡孝能達到這種程度,足可安慰死者在天之靈了。”劉墉命張成暫避一旁,等待送葬的隊伍過去。
劉墉看到隊伍中有一年輕人不住地訓斥一位拉靈車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來很不情愿,年輕人時不時地在他背后踢上一腳。劉墉覺得奇怪,不明白其中的緣由,興許這是本地的風俗。隊伍很快就過去了,劉墉等人不久也進了縣城。
清河縣城不大,但是貿易繁榮,臨街店鋪各個生意興?。〈蠼稚辖匈u的,耍雜戲的,修鍋補桶的,形形色色的人讓一個清河縣城熱鬧非凡。劉墉進城后先找了一家酒店,人困馬乏先休息一下再說。劉墉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一來清凈,二來可以觀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店小二沏了一壺茶,上了幾樣冷菜,四人邊喝茶邊吃了起來。
“你知道蔡仲年是怎么死的嗎?這里面可玄乎了!”對面的幾個人正在談論。
“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情在清河縣炒的沸沸揚揚,婦孺皆知。李順不僅賠了人家錢財,還給蔡仲年拉起了靈車,這比他的兒子們都強。”
“老哥,我說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進正題兒吧,大伙都等著呢!”
“你們可不能這么說。今年七月初五,本是五里堡一年一度的廟會。李順的兒子虎子在大街上玩,孩子無意中往天上拋了一塊石子,也該是兩家人出事,這石子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了從此經過的蔡仲年頭上。蔡仲年當時頭上就起了個大泡,還好,沒有出什么事兒。蔡仲年當時訓了虎子幾句,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蔡仲年半夜里死了。蔡家兄弟說是虎子害了自己的父親,要讓虎子抵命。蔡家也不能說沒有理兒,李順也知道自己理虧,兒子不對,好說歹說,算是掏了紋銀二十兩,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家,這差不多讓李順傾家蕩產了。但是,蔡家得理不饒人了,非得讓李順為蔡仲年拉靈車不可。李順也是迫于蔡家的勢力才拉起了靈車,現在呀真是官大、財大、勢大都能壓死人!”
“李順這人真窩囊,還不知道是不是虎子干的呢,說不定是蔡仲年壽終正寢了呢!人上了歲數總得有閉眼的一天吧!我看就是李順害怕蔡家的勢力。”
“不對,李順這樣做對得起蔡家兄弟,什么叫冤家宜解不宜結,蔡家不是什么好人。”
“大家小聲點,讓蔡家人聽見了可沒有好果子吃的。”
“咳,不管怎么說,蔡仲年這一輩子可是風光了一回,你看那送葬的隊伍,就連知府大人恐怕也是趕不上的。”
劉墉聽到這里心里也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剛才在大路上見到的一幕又出現在劉墉面前。清官難斷家務事,最怕婆媳各說各有理,民事糾紛,何情合理的處理很難!
劉墉飽餐一頓后,結完賬,帶領張成等人向縣衙走去。
清河知縣姓陳,名方遠,原是在京為官的,去年被吏部下放到了清河縣。劉墉在吏部的時候認識陳知縣。劉墉拜貼進去了,不多時,縣衙大門敞開,陳知縣官帽朝服俱整地迎了出來,兩人客氣了一番后就進去了。
“陳大人,剛才在大街上聽到百姓議論蔡家一事,不知陳大人可有耳聞?”
“屬下略有耳聞。”陳大人起身說了一聲。
“我想聽聽這里面的情況。”
“劉大人,蔡家現住清河縣五里堡,共有兄弟四人,老大蔡國,老二蔡泰,老三蔡民,老四蔡安。老大現在清河縣經營絲貨鋪;老二往返于山西、直隸、山東三省販賣瓷器;老三平時愛武槍弄棒,結交四方好杰,為人也是狠毒無常;老四生性浪蕩,不務正業,專愛沾花惹草。死去的就是蔡家兄弟的父親蔡仲年,此人圣祖爺年間曾追隨過飛揚古將軍東本西殺過,有過戰功,后來回到了五里堡。蔡仲年這人說不上好于懷,做事比較單調,也是他有功在身,地方上的人平時都讓他三分。”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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