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宿文白正在熟睡,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一驚,醒了,拿過手機一看,隨即按下了接聽鍵。接完電話,宿文白一骨碌下了床,趕緊穿好衣服出了門,直奔路邊的公交站臺。
宿文白是陽江市古尸陳列館保衛科科長。古尸陳列館是新建單位,目前還在籌建階段。一年前,陽江市整治城市周邊環境時,在早已倒閉了的市棉紡廠的地下,發現了不少形態各異的古尸,男女老少有幾十具。后經考古專家研究認定,這些古尸屬于生活在三千多年前的一個遠古部落群,死于一場瞬間而至的特大沙塵暴。正因為這一獨特的地理環境,才讓這些古尸得以完好地保存下來,以至于它們出土時依舊是栩栩如生,神情畢肖。后經上級有關部門批準,將棉紡廠就地改建為陽江市古尸陳列館,讓這些古部落的先民們永久保存下來,為陽江打造旅游大市發揮余熱。目前,領導們正在請各方面的專家對古尸進行生物塑化處理。宿文白原來在保安公司工作,后來調到古尸陳列館參加籌建,并擔任保衛科科長一職。
宿文白來到公交站臺一看,最后一班公交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F在深更半夜的,連出租車也不好打。宿文白正在那里著急,只見前面過來一輛雙排座小貨車,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宿文白趕緊招手,車子一直開到他的面前停下來。
駕駛員見攔車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便探出頭來問他干嗎。
宿文白說:“師傅,我有急事,想搭你的車去市古尸陳列館。”
駕駛員一臉驚愕,問他:“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去那里干嗎?”
宿文白說:“我就在那里上班,班上有急事才去的!”
駕駛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才面無表情地說:“上車吧!”
宿文白連忙道謝,上車后便在副駕上坐定。
車行不遠,就見前面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出租車,車后有一個身著紅裙的年輕女子在招手。看到那個女子,駕駛員顯得有點吃驚。他瞥了宿文白一眼說:“又是一個搭車的!”便將車子開到那個女子的面前,停了下來。
只見那女子一副著急的樣子,沒待駕駛員同意,就拉開后車門,徑自爬到了宿文白后面的座位,說:“師傅,麻煩您了,我想搭您的車去古尸陳列館。我們家老板在那里上班,我是他們家的保姆。他太太在醫院里快要生了,是難產。醫院說要手術,要找他簽字,可一直聯系不上。聽說他今晚加班,太太就讓我去陳列館找他!”
駕駛員說:“今晚奇怪了,怎么都是去古尸陳列館?”
宿文白聽了女子的話,在那里愣了愣,回過頭去問她:“你們家老板誰呀?”
那女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在那里沒吭聲。
宿文白一笑說:“我就是陳列館的,應該認識你們家老板的!”
那女子滿懷敵意地瞪著宿文白嘟噥道:“你誰呀?我們又不認識!”就扭過頭去不不再理他。
宿文白還想說什么,見那女子正專心致志地看著窗外,便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宿文白還在那里猜測這女子去陳列館是要找誰,車子突然熄火,半天也打不著。女子問什么時候能開,駕駛員沒好氣地說:“我哪里知道?我比你還急呢,答應人家去拉貨的,誰知盡碰上一些倒霉鬼!”
女子一聽就變了臉,問他:“你說誰是倒霉鬼?不就搭你一段車子嘛,還是個破車!”
駕駛員一臉慍怒,氣憤地說:“你有本事,你別搭啊!”
女子還要反擊,宿文白趕緊攔住說:“一點小事,犯不著的!”
那女子狠狠地瞪了駕駛員一眼,就拿出手機打電話。打了半天終于通了,只見她喜不自禁地說道:“老板,您的電話真難打。太太要生了,醫生找您簽字。我實在沒辦法,才來找您的。醫院的手術單我已經帶來了,請您在上面簽個字,我再拿回去就行了。我現在就在路上呢,搭的便車,車又壞了,就停在——”
那女子看了一眼窗外,說:“農工商超市的門口!”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清。就聽那女子說:“好的好的,我這就下去等著!”女子說著就下了車,臨走時還不忘奚落了駕駛員一句:“謝謝你和你的破車!”駕駛員正要回她什么,只見那女子“哐”地一聲將門關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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