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傳（三）

“你這個夾生貨，竟敢往井里填石頭。”莫老八揚起他那雞爪都不如的手，在百姓的后腦勺上使勁的抽了一巴掌。“我告兒你，西老爺這些日子牙疼得正鬧心，如果讓他老人家知道了，一準兒會叫大小姐把你當參孩子泡酒缸里不可”。 “大管家，我沒往井里填石頭——真沒填”。百姓已聽出這馬屁精并未看到什么，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雨水沖倒了一些疏菜，我剛剛把它們扶正，正準備打水洗手”。 莫老八繞著井口巴望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從石階上往下一跳又差點崴折了腳腕子。“好你個賊兒子，還敢頂嘴，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他擼胳膊挽袖子的正要拿百姓撒氣，卻突然被一個高身量兒、背微駝、須發花白的老人從后面用粗糙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小細脖兒。“莫老八，你再敢狗仗人勢的欺壓我孫子，我就扭下你的腦袋瓜子”。 “哎呦，俺的娘呀！好你個蔣良，你不規規矩矩的去喂羊，竟跑來對我下黑手，松開，你趕快給我松開，我的脖子要斷了。”莫歐已聽出來人是誰，但無論他怎樣手抓腳蹬都掙脫不得。” “爺爺，放了他吧，這回他還沒打到我”。百姓怕莫老八日后報復蔣良，急忙勸阻。 “今天算你這個勢利眼兒走運”。聽百姓這么一說，威儀凜然的蔣良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罷了手。 “哎呦呦，疼死俺了。”哼哈呻吟的莫老八雙手捂著脖子，并左搖右晃著他那顆奇形怪狀的頭。隨著不停向后倒退著的腳步，他的膽量也在一路回升：“蔣良，看來你這副老骨頭還沒發酥，但你也別愁有勁兒沒處使，老爺夫人說了，如果百姓這個小夾生貨不想在西家菜園子里呆上大半輩兒，七天內你倆就必須把這十幾畝的秋菜種完······” 西家菜園每到這個季節，除了留下部分適口的及還幼嫩的晚菜之外，其他那些過了季的株老葉黃的果蔬全都得清除干凈，而且包括數天前就起了的土豆、大蒜及洋蔥等的那片空地，也要一并種上菠菜、蘿卜、白菜及各種秋菜，這幾乎已成了多年來的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