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女尸
從晚上八點開始,停尸房的老王就一直在喝酒,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最初是為了壯膽,慢慢就上了癮。
九點半,老王已經喝得迷迷糊糊了,他斜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就在這時,他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畫面上聽不到聲音,只能看到老王一個勁兒地點頭,然后他放下電話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老王走后,畫面上只剩下一把空蕩蕩的椅子。
保安隊長任帥皺了皺眉頭,把畫面調到了停尸房內部。
今天晚上停尸房里一共有具尸體,他們靜靜地躺在白被單下,毫無生息,整個停尸房呈現一派寧靜的死亡景象,畫面也靜止在這種死亡狀態下。
任帥有點兒累了,起身倒水喝。
等他端了杯子回到座位前,沒等坐下,就瞪大了眼睛。
最里面那個號停尸床上的白被單好像抖了一下。
是自己眼花吧?
任帥使勁兒晃了晃頭,又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是錯覺,號停尸床的白被單的確在動,隨著它的下滑,尸體的頭發漸漸露出來,接著是額頭,眉毛……
任帥死死地盯著屏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害怕看到一具死尸突然睜開眼睛,可是他同樣害怕一具閉著眼睛的死尸像活人一樣動起來。
沒等看到死尸的眼睛,任帥眼前突然一花,那具死尸似乎不耐煩了,一把掀開被單,呼啦一下子坐起來。
任帥看到一頭亂糟糟的黑頭發,黑發中間露出一張窄小的臉,那張臉死白死白的,連嘴唇都是白的。
是具女尸!
女尸坐在停尸床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后想下床,就在她下床之前,她突然慢慢轉過頭,準確地捕捉到了屏幕前任帥的目光,然后,咧開嘴笑了!
那笑容太詭異了,任帥倒抽一口涼氣,手一哆嗦,杯子掉了。
任帥慌手慌腳地撿起杯子,等他再抬起頭,女尸已經不見了,畫面上只有一只光腳,右腳,腳踝上掛著一個吊牌,上面寫著一組冷冰冰的數字:。
那正是第十三具女尸的編號。
攝像頭裝在停尸房門口上方的天花板上,這樣保安室才能對整個停尸房一覽無余,現在攝像頭單單只拍到一只腳,那么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女尸爬到了天花板上,要么是攝像頭從天花板上掉下來,正巧落到女尸的腳旁。
可是,好端端的,攝像頭怎么會掉下來?
任帥盯著那只白得發青的腳,頭一下子就大了!
這時,畫面一陣震動,那只腳消失了。
任帥愣了一會兒,終于反應過來,他快步朝停尸房跑去。
保安室在一樓,而停尸房在地下一層,經過電梯的時候,任帥掃了一眼,電梯處于靜止狀態,也就是說女尸并沒有乘坐電梯,從女尸離開停尸房到現在,還不到兩分鐘,女尸應該還停留在停尸房。
也就是說,如果女尸想到地面上來,樓梯是惟一的出路。
望著黑糊糊的樓梯口,任帥猶豫了。
就在這時,一陣沉悶的皮鞋聲不疾不徐地從下面傳上來。
任帥的腦袋“嗡嗡”響,他本能地想轉身逃跑,可是作為一個大男人,還是醫院的保安隊長,被鬼嚇跑,他丟不起這個人。
走廊昏暗的燈光投在墻壁上,映出一個細長的影子,長長的頭發,高高的個子,她離任帥越來越近了。
也就在這時,任帥突然想起,女尸是光著腳的,而前面的影子顯然是穿著鞋的。
這時那個影子也從樓梯口露出頭來,原來是外科醫生:秋荻。
任帥暗暗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皺緊眉:這半夜三更的,秋荻去停尸房干什么?
任帥跟秋荻匆匆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地往停尸房跑。
一進停尸房,任帥的視線就停留在號停尸床上,白被單還亂糟糟地散在地上,想到剛才女尸僵直地坐在床上的情景,任帥心有余悸。一陣陰風掃過,任帥覺得每個白被單下的尸體都在蠢蠢欲動,他縮了縮脖子。
肩膀上突然被誰重重拍了一下,已成驚弓之鳥的任帥再也忍不住,慘叫一聲跳開。
壯著膽子回頭一看,身后站著一臉愕然的老王。
任帥正想發火,心里突然擰了個勁兒,剛才怎么沒聽見老王的腳步聲?
任帥慢慢低下頭,視線落在老王的腳上,已經噴到喉嚨口的怒火,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老王光著腳,右腳大腳趾上掛著一個吊牌:。
任帥抬起頭,看見老王一雙鷹眼正死死地盯住他,臉色陰晴不定。
任帥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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