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風接到譚磊的電話,就知道那小哥倆又想蹭他的啤酒喝。但想想閑著也是閑著,所以還是換了身衣服,出門打車往學校方向去。
“愛吃不吃”小飯館就在學校邊上的一條小巷里,招牌菜是啤酒鴨。林風趕到的時候,譚磊和王小川已經坐那兒吃開了。
譚磊和王小川都是學校里的學生,林風是他們的老師。但實際上他們年齡只相差幾歲,坐一堆兒,誰都會把他們當成那種成天膩在一塊兒的哥們兒。這小飯館他們常來,來了就賭啤酒,誰輸了誰買單。林風酒量淺,一喝臉就跟猴屁股似的,十回有八回是他掏錢。譚磊和王川都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兜里一向沒什么錢,現在有了這個提款機,所以不管有事沒事,只要來這小飯館,總要電話林風。
林風戴副眼鏡,看著跟書呆子似的,但其實不傻,這倆小子的這點心思,早就看在眼里。他上班這幾年,也沒交到什么朋友,平時極度缺少娛樂。現在花不多的一點錢給自己解解悶,也挺高興,也愿意跟這倆小子混在一塊兒。
這一天跟往常一樣,大家喝的還是閑酒,沒啥具體的事。
酒過三巡,菜就那么幾道,林風照例先憋不住了,去衛生間。譚磊和王小川就挺開心。賭啤酒的規矩是誰先憋不住誰就算輸,這一頓飯錢,又落在林風身上了。老這么宰林風,譚磊和王小川也覺得過意不去,林風在衛生間的時候,倆人琢磨怎么報答他一下。商量的結果就是打算給林風介紹個女朋友,現在的學生幾年下來,都能換好幾茬女朋友,而林風卻光棍了這么些年,從沒見他身邊有過女孩子。
林風回來,倆人把這事一說,林風那臉更紅了,說:“我的事,你倆別問。”
譚磊說:“那哪成,我們都講義氣的人,哪能自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讓你一個人忍饑挨餓。放心吧,這事交給我們了。”
王小川也跟著起哄:“我們一定找朵最漂亮的花,往你身上插。”
林風沒再堅持說什么,后來喝酒的時候情緒也有些低落,譚磊和王小川就猜到說中他的心事了。林風看著嫩,其實也二十六七了,眼瞅著同齡人誰身邊都有小姑娘,就自己單身一人,怎么說都是件挺郁悶的事。
這晚快到點的時候,林風說不早了,得回去了。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點大。借酒澆愁這理兒誰都懂,譚磊和王小川也不想他喝高,所以就沒攔他,緊著安慰他幾句后,等他結完賬,把他送出了門。
譚磊和王小川都是夜貓子,不喝到下半夜,肯定不想回去。
林風租住的房子,離學校好幾里地,打車回去十多分鐘。林風今晚喝得有些高,但還沒到糊涂的地步,他想借走路散散酒氣兒,所以打算步行回去,正好路上也能想點兒心事。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酒氣忽然上涌,他趕緊蹲路邊干嘔幾下,再抬頭的時候,看到街對面,有個穿黑衣服的人,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林風起初沒當回事,趕緊擦擦嘴巴,快步離開。但當他拐到一條小街時,忽然隱約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下意識回頭,身后果真有條影子,而且,依然是那個在十字路口盯著他看的那黑衣人。.aigushi.
林風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一半,但想想也許是巧合,人家碰巧跟自己同路。他趕緊加快腳步,豈料想,他這里快,身后那條黑影也跟著快,倆人始終保持著十多米的距離。
林風腦門上汗出來了,心里想自己不會碰上劫道的吧。出了小街,恰好一輛出租車經過,他趕緊招手攔下。上車,說一個地址,車開動。林風抹一把腦門上的汗,回頭,看到黑衣人正站在小街的路口,好像在目送他離開。
林風重重地喘粗氣,慶幸終于擺脫開了這個人。
到了家,掏出鑰匙開門,林風忽然怔住了——門是那種深藍色的防盜門,現在,上面不知被誰用白色粉筆畫得亂七八糟的。這時候,好像有些東西在林風的腦子里跳,但卻一下子想不出那是什么。林風頭有點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進去,一頭扎床上去。好一會兒,他驀然坐起來,打電話給譚磊。
譚磊說還有兩瓶酒,喝完就回去睡覺。
林風說我被人跟蹤了,門上還被人畫得亂七八糟的。
譚磊說別疑神疑鬼的,現在還沒到下半夜,街上肯定有人,你又不是美女,誰跟蹤你呀。至于門上被人畫了東西,那肯定是小朋友干的事。
林風還是覺得不對勁,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掛上電話,關了燈,但眼睛在黑暗里還睜著——他隱約覺得有些事情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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