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恩的死亡史○
我的名字叫梁思恩,身高
現在是北京時間年月號早上九點二十,天空隱約下著一絲細雨。我躲在昭南墓園一座墓碑后面,看著我親愛的父母大人悲痛欲絕地在我的墓前哀聲哭泣。
請不要誤會,我不是鬼,可是,那座價值不菲的墓碑的確是我的。
事情要從一周前德開和南明兩所高校的圍棋大賽說起,那一天,我代表南明中學和德開中學的沈浩對弈,角逐年的棋賽之冠。
這是德開和南明的學生一年中唯一一次見面的機會。小草拿著她編了一晚的手鏈戴到我的手上,她說,恩恩,你一定會贏的,我在手鏈里加了一顆幸運石。
我笑笑,走向了對弈臺。
我相信棋局的勝算是靠縝密的布局和冷靜的頭腦,而不是靠什么所謂的幸運石。不過,我還是非常感謝小草的用心與愛意。
沈浩,他是外圍賽連續三屆的冠軍。根據坊間傳聞,兩年前他的實力就與我相當,可是他并沒有直接來找我對弈,而是一直在研究我的棋藝與布局。所以,對于這樣一個對手,我自然不敢小視。
有人說,人生猶如棋局,陡轉的走勢,決定你最終的結局。
比賽開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沈浩的殺氣很重,幾乎把我所有可以布子的路線全部封堵住。我從沈浩的眼里看到一絲邪視的眼神,局面上的殺氣讓我無畏,可是,沈浩眼里的仇恨讓我寒噤。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一個人——
三年前,德開中學的代表沈衣,在輸給我后,自殺于棋賽現場的衛生間。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當時沈衣被抬出來時的情形,他的左手有一道猩紅的傷口,鮮血把整個左衣袖染得通紅。在場的老師同學震驚不已,他們不明白,只是一場比賽而已,何故要自殺?
可是,我明白沈衣的做法,有時候,輸了一場棋,也就輸了一條命。
“你是沈衣的弟弟?”我停住下棋,抬頭問沈浩。
沈浩笑了笑,“這重要嗎?”
雖然沈浩很鎮定,但是從他的眼神里我還是看到了一絲仇恨。
我忽然有些害怕,我不知道,如果這場棋沈浩輸了,他會和沈衣一樣嗎?這樣的心情讓我的行棋有些散亂,上半場,我在局面上落了下風,起碼輸沈浩兩子。
小草說,沒關系,還有下半場。
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為還有下次的機會。當結局真正來臨時,你會發現,珍惜現在,才是你最好的機會。
在衛生間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想起三年前,就是在這里,沈衣結束了他的生命。今天,我看到了沈浩眼里隱匿的復仇火焰。
我第一次有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我回過頭準備走出衛生間的時候變成了現實。
一把冰冷的刀子刺進了我的心臟,我甚至沒有看清殺害我的人是誰,便栽到了地上。
自然,年的德開和南明的棋賽冠軍,被沈浩摘走。
而我,重新演繹了三年前沈衣的命運,不同的是,沈衣是自己了斷,而我,是被別人殺害。
當我的意識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小屋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床邊聚精會神地下著一盤殘棋。
那是一副秀策流布局,不過不同的是,天元(圍棋棋盤中央的星位,稱為天元)黑子已經被白子重重包圍。
局勢已經很明顯,就在我準備回身的時候,老人拿起黑子,后退三位。整個局勢瞬間陡轉。
這一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簡直是棋藝中的終極轉勢。
“命運就是這樣,轉瞬之間便是天壤之別。”老人笑著轉過了頭。
老人有個奇怪的名字,黑狐。我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是狐精,事實上,在后來的談話中,這個想法被我徹底鄙視了。
老人是一名中醫,當醫院斷定我已經死亡的時候,老人卻覺得尚有一絲機會。于是,當我被推到火葬廠準備焚燒的時候,老人把我偷了出來。
“當然,你不能讓別人知道你還活著,除非你幫我找到一個叫白狐的人,他就隱藏在德開中學。”
就這樣,我戴著黑狐做的堪稱驚絕的人皮面具重新走到了陽光下面。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看看為我傷心欲絕的父母大人。
然后,離開昭南墓園,邁向我的終極目的地——德開中學。
快搜